二人一直都是惺惺相惜的好友。

“凤儿,你今日同我说这些,可见是拿我当自己人。”

尤氏亲切地拉过凤姐的手,感慨道:“咱们比谁都清楚,家里早已是寅吃卯粮,能撑得一日算一日罢了。”

“且不说在祖茔附近购置田产房舍等需要不少银子,便是咱们说给家里的爷们儿听,他们也未必肯往心里去。”

“再就是咱们在京都里已有家塾了,怎好在金陵祖茔那再设一个家塾呢?”

尤氏越说越觉得此法行不通,“现如今大家都是紧巴巴地过日子,哪一房愿意多花这么一笔钱呢?”

“那些爷们又都是一味只知花天酒地的,你珍哥哥成天花钱如流水,我的话他根本听不进半分......”

说到委屈处,尤氏忍不住拿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嫂子的难处,我自然是知道的。”

凤姐走上前轻轻揽住了尤氏的背,温声道:“方才我到你们府上,你这主母还未开口,那底下的姬妾倒先说话了,可见你们府里的规矩都坏成什么样了。”

顿了顿,她又接着道:“我这话不是要怪你治下不严,是我深知你有心无力,替你憋屈呢。”

“珍大哥哥行事不成样子,你自然也就难以管教底下人了。”

凤姐的话字字都戳到了尤氏的痛心处。

她往日哪里敢同人说这些?

见尤氏的泪水流个不停,凤姐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光瞧着便知咱们家难以长久,不说珍大哥哥成日家聚众赌博,沉溺美色。”

“就是我们府上的大爷,那也不是个安分的主儿。要是家里的权势哪天差一点儿,这些事叫人嚷出来了,只怕咱们连个退路都没有。”

说到这,凤姐又低头望向尤氏,正色道:“我正是知道这些话同家里的爷们说无用,所以才特意过来跟你说的。”

“既然那些爷们靠不住,那咱们娘们就该自己立起来才是,难不成还真要全指望他们么?!”

闻言,尤氏透过泪光怔怔地盯着凤姐。

她总觉得眼前这个人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虽然以前的凤姐也是个不输男人的脂粉英雄,可今日的凤姐身上似乎还透着一股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坚定与从容。

“真真是做母亲的人了,做事倒是比以前更稳妥坚韧了。”

尤氏瞧了她半天后,忍不住地感慨道。

“这话说的,你难道不是做母亲的?”

“许是蓉儿这小子孝心不够,我明儿替你敲打敲打他。”

凤姐笑着回道。

她见尤氏止住了哭泣,便坐回椅子上,端起温茶喝了一口。

闻言,尤氏摇了摇头,“不一样的,女儿到底更贴心些。”

“许久不见你家姐儿了,倒是怪想她的。”

说到自家女儿,凤姐的眼神瞬间柔软了几分,“好好的怎么就惦记起我们巧姐了,我方才说的,你可还没给个准信呢。”

尤氏想把话题扯开,凤姐偏偏不让。

她苦笑道:“这事我自然是愿意支持你的,可你也看到了,咱们既没银子,也没个由头,这事怎么办呢?”

尤氏的话没有错。

这种祖茔和家塾的大事,向来由家中族长做主。

而贾家如今的族长,正是贾珍。

这也是凤姐今日过来同尤氏说了这么多的原因。

她若是想插手贾家这些根基之事,必须要由贾珍点头才行。

否则便是名不正言不顺。

可贾珍哪里肯费心力做这些呢?

所以凤姐想到了目前唯一能命令贾珍的人。

那就是贾珍的父亲,已在都城外玄真观内修行许久的贾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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