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来得及细问那王善保家的,只见平儿又神色匆匆地敲门进来了。

“奶奶,老太太急命您过去呢!”

“是鸳鸯亲自来传话的,说是老太太生了好大的气,好像是为着二姑娘的婚事。”

说着,平儿微红着脸道:“还有便是底下有人传您和二爷的房中物不慎遗落在了园子里头,老太太正在怒查是谁瞎传的呢。”

这话一出。

邢夫人倒是先愣住了。

蹙眉看向那王善保家的。

“太太,奶奶,这绝非是奴才说出去的!”

“奴才一瞧见那香囊便直接拿去回太太了,并没有同任何人提起过此事!”

王善保家的一看情势不对,忙跪地磕头为自己辩解。

“奴才想着,许是那香囊被旁人瞧见过,因咱们家如今只有二爷和二奶奶是年轻夫妻,难免就疑心到奶奶头上了。”

邢夫人觉得王善保家的话有几分道理。

不禁担忧地道:“此事非同小可,若不讲明白,今后凤儿你的名声可就坏了。”

“我同你一块去见老太太罢。”

“多谢母亲。”

说着,婆媳俩便带着丫鬟们去了贾母处。

一进贾母的屋子。

便见底下跪了好几个婆子,其中便有那迎春的奶妈王婆子。

凤姐心知。

前世里便是这王婆子带着不少人聚众赌钱,把大观园弄得乌烟瘴气。

王夫人正坐在一旁,瞧着像是刚哭过的样子。

“凤丫头你过来,我素日知你是个懂分寸的好孩子,怎得如今行事这般不知轻重起来?”

“宴席上擅见外男,不同长辈商量便私自把二丫头的婚事给议下了,你倒是说说,可有哪件事冤了你?”

“回老祖宗的话,这些事确实是孙媳做得不够妥当。”

说着,凤姐便跪下道:“不过那蒋大人在茂哥儿的百日宴上受人羞辱,家里当时又都忙着,实在寻不到人了我才想着亲自去向蒋大人致歉,不想叫人觉得咱们怠慢了宾客。”

这事贾母早已命人查过,自然知道凤姐说的都是实情。

真正叫她生气的还是迎春的婚事。

那蒋家,实在一般。

“至于为二妹妹议亲之事,其实我同二爷商议过的。”

说着,凤姐垂眸道:“因二妹妹之前同孙家定过亲,那孙绍祖又闹得满城风雨,是以把二妹妹的名声都给带累坏了。”

“二爷很是担心二妹妹将来的婚事,所以偶见那蒋大人还算有几分才干,便生出了结亲之意。”

“那日我见蒋大人拂袖而去,似是有几分怒意,生怕因这百日宴的不快反倒叫两家生出嫌隙来,影响了之后的议亲,所以才情急之下便直接同蒋大人说起了婚事。”

贾母面沉如水,冷声道:“大老爷虽不在了,但二丫头还有大太太这个母亲,还有我这个祖母。”

“她的婚事,再怎么样也不该越过我们,由着你们两口子胡闹!”

见贾母动怒,众人都忙垂首侍立。

敛声屏气不敢出声。

“老太太,琏二爷求见。”

“让他进来。”

“是,老太太。”

一语未了,便见贾琏穿着一身紫金穿花箭袖走了进来,身量高挑,瞧着分外俊朗。

“见过老太太,见过母亲,见过二太太。”

贾琏一进来便扫了眼凤姐,随后才给长辈们一一行礼。

他见凤姐虽跪着,但神色自如,不由得安心了许多。

“回老太太,二妹妹的婚事乃是孙儿的意思。”

贾琏跪下缓缓道:“我想着长兄如父,如今父亲不在了,我这做哥哥的自当替她操持才是。”

“孙儿和孙儿媳妇见老太太您病着,故而不忍叫您操心。”

“母亲为着父亲的葬礼,还有那孙绍祖之前的浑事,已累了许久,所以我们也不忍再叫她劳心。”

说着。

贾琏将头一磕,垂眸道:“孙儿本是想替父亲尽尽孝道,却不想反倒叫老祖宗生气了,都是孙儿的罪过,还请老祖宗责罚。”

“这是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把人都扶起来!”

听到贾母如此说,鸳鸯和琥珀忙上前把贾琏和凤姐都扶了起来。

“罢了,我这把老骨头也不中用了。”

“你如今已袭了祖宗的爵位,自然更该想着为家里出一份力才是。”

贾母叹息道:“我原本还想把你妹子说给那镇国公牛府,好叫你今后有个助益,只可惜二丫头心活面软,终究是个不成事的。”

“罢罢罢,既然你这当哥哥的都如此说了,那我还有什么可说的,蒋家便蒋家罢。”

见贾母有些黯然神伤,凤姐便笑着开解道:“老祖宗若实在喜欢那牛府,不如便等三妹妹到了年纪,或许这门亲还能结呢。”

这本是句玩笑话。

却叫贾母和王夫人的脸色都忽然一变。

见状。

王熙凤立马便意识到,南安太妃或许已经在同她们商议让探春替嫁和亲之事了。

看来得尽快也为探春物色个好婆家了。

“你这猴儿还有心思开别人的玩笑。”

贾母敛眉道:“你可知府里现有人正聚众造你同琏儿的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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