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缓慢道:“届时,五万京畿驻军也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反叛。因为,他们抵抗是死,投降也是死,只有拼杀出一条血路才能活。”

齐麟,淡淡道:“我自不希望看到这种事情发生,五万京畿驻军也不该迎来如此结局。若单从这一点看,那我齐麟也着实过于冷血无情。”

“但,眼下五万京畿驻军又实属我的部下,只要我死,五万京畿驻军也同样无法活命,甚至,他们会不清不楚地死去,连知道真相的权利都不会有。所以,从连带命运上看,能有一条杀出血路的机会,总比不明不白地死去要强得多。”

月华,缓叹道:“是啊。在悲惨的命运面前,永远又有一个更残酷的真相。真相不可怕,可怕的却是藏在真相背后的人心。”

齐麟,微声道:“在这个世上,只要还能有做选择的机会,就算是一种幸运。机会,又何尝不是生机呢...”

月华缓缓凝向齐麟,犹豫道:“那...少主觉得剥去老王爷尸身上金箔的人会是谁?”

她的言语中带着些许试探,因为,她很清楚齐麟的脑子有多好使。

——或许,齐麟已然猜到是谁在背后捣鬼。

“想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就要先明白两点:第一,对方违背圣意,有何好处;第二,对方为什么非要在父王的尸身上做手脚。”齐麟顿了顿,接着说,“既能违抗圣意,就必有把握能求得圣上谅解,而,在父王尸身上做手脚,又只会出现一种结果,那便是让圣上与我产生隔阂。”

“我们第一次夜探父王的尸身时,包裹父王的那层金箔已不见,刚刚你又说父王的尸身已有腐烂的迹象。也就是说,背后做手脚之人并不想让我们看到父王的致命伤,对方也很清楚,不出正月,父王是不会下葬的。”

“我们做一个假设,假如对方是圣上的人,他能如此做无非是想替圣上隐瞒下真相,这也能证明父王之死的确与圣上有关;但,圣上却又极力想要保下父王的尸身,圣上能有这份自信也全因与我的往日交情,何况,现下已无当年的人证。”

月华渐渐皱眉,“少主就不觉得这很矛盾吗?待到明日少主进宫迎回老王爷尸身之时,必会开棺验尸,那有没有金箔不是也一目了然吗?萧文景已然告知少主,老王爷是被一层金箔包裹着的,可届时没有金箔,岂不打了萧文景的脸?就算萧文景能以一面之词将老王爷的死因与自己完全撇干净,可这无金箔包裹一事,萧文景也是无法圆说的呀...”

齐麟没有抬眸,眸光却已深邃,“或许,这就是对方的用意。”

月华的身子猛然一震,赫然觉醒道:“明日,少主与萧文景开棺后发现老王爷身上并无金箔包裹,那萧文景想要自证清白就一定会严查此事。这表面上是将萧文景与少主捆绑在了一起,一致对外都想查出始作俑者,实则,背后捣鬼之人也不过是想让少主对萧文景有所猜疑...”

“同样的道理,萧文景贵为天子,谁又敢不遵他的圣意呢?少主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少主只会认为萧文景是在贼喊捉贼,故作姿态。”

齐麟轻轻摇头道:“不,不止是猜疑。如此一来,父王之死也就与萧文景脱离不了关系了。因为没有金箔,父王的尸身就会极快腐烂。我也必会想到,这一切都是萧文景的谋划,只为隐瞒下父王的真正死因。”

月华的瞳孔不断放大,“真到那时,君臣离心,在所难免。即便,萧文景与少主都知晓不能轻举妄动,一时之间谁都无法向谁发难,但,此事定会在你们两人心中埋下隐患。其结果是...萧文景会更忌惮少主,少主也会不再信任萧文景。”

齐麟无力回道:“这是人性,谁都躲不过。所以,你现在就让妖?守在父王的灵柩旁,明日我会命手下之人直接抬走父王的棺椁,不再开棺验尸。”

“也唯有如此做,才能避免君臣离心的局面出现,但,其中也有一个弊端——棺椁一旦抬出宫墙就绝无反悔、深究的机会了...就算棺椁中躺的不是父王,我们也要吃下这个哑巴亏。”

月华忙跪拜道:“还请少主放心。今夜,不光是妖?会守在昌平宫,我与寐女也会暗藏在房梁之上,定会确保老王爷的尸身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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