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早晨,裂幽府安保局会议一号堂内。
一大早,裂幽府安保局局长柴惜名便将三大部门的正式差员全都叫齐前来开会。
偌大的围桌前陆陆续续坐满各个部门领导,张野和一众暂无官阶的小差员则搬了椅子围坐在各自领导身后。
整间会议堂内拥挤无比,比肩接踵;就连斜对面有领导打了个嗝都能让后头下属闻得清楚早上吃了什么馅的包子。
“做什么突然要开会?好久没这样过了。”
“谁知道呢,一天天事儿那么多。他开他的,我睡我的。”
“我还没下班,昨天刚轮值完呐。你们不知道了吧?咱裂幽府被劫狱了,有囚犯被同伙救走了……”
张野低头坐在楼双信身后,听见周围人叽叽喳喳交头接耳,精准捕捉到关键词——
他忽然就有些心虚。
柴局是查清楚了昨晚劫狱真相、打算来个大庭广众下当面揭发?
不至于吧……按照鹑尾的说法,银河尘埃那边都会将相应监控设备都删除干净的;哪怕今天裂幽府安保局反应足够快,能够及时快速排除切断银河尘埃对监控系统的侵入,但也不会查到张野头上去的……
“师弟,你没事吧?”
张野手臂被人轻轻推了一下。他猛地抬起头,却见到是师兄许棂;连连摇头扯出笑道:“没事,没事。”
许棂点点头,拣了个座位坐下,随即紧紧抱着自己膝盖,身子往下俯。看着没什么事儿,脸上却渐渐蒙上一层蜡黄蜡黄的菜色;若仔细看许棂额头,甚至能望见慢慢渗出些许汗珠——
那是一颗颗诡异的发着绿的汗珠。
但张野并未留意到许棂师兄的异样。他自己也惴惴不安,一时间只来得及草草打个招呼,没有细看许棂。
张野有些小心翼翼望了一眼大围桌最前面正中央的柴惜名,却见一向看起来慈眉善目的柴局今早连腰间皮带都没来得及扣好、便慌乱着前来组织会议。
张野顿时心生好奇——什么事儿这么急?
会议堂内,所有人都漫不经心,要么聊天,要么打盹儿。局长柴惜名环望一圈,脸上露出无比痛心神情;双手不再抓着兜肚腩的象牙皮带,反倒高高抬起,突然猛地一拍桌面,吓得一众昏昏欲睡的差员悄然坐直抹去口涎。
一众差员心虚无比低头做着会议记录。
柴惜名痛心疾首摇头晃脑开口道:
“提前演习、提前演练,设备齐全,防护周到——谁能解释解释,为什么昨天晚上,还是会出现一有【取代】过来就溃逃的现象!谁来,解释解释!!?”
又是“砰”地一下将桌面拍得飞起。
裂幽府差员顿时全体精神抖擞,坐得笔直。
而张野却眉毛一挑,心中好奇——
敢情不是为了昨天裂幽府塔楼被炸被劫狱?
虽然柴惜名口中所说的事情,确实也挺严重,这一定程度上已经体现出裂幽府的差员专业素质和胆量勇气的缺乏,对于一个安保局而言无疑是绝对的弊端缺处。
但是,张野还是觉得,分明昨晚裂幽府安保局被劫狱这事儿,才更能体现出安保局内部系统的落后与失修啊……
柴惜名在大围桌前方怒发冲冠,屡屡拍桌苦口婆心历数昨日行动的失败之处。
起初,众差员没见过这么严肃认真的柴局,纷纷认真端坐洗耳恭听接受教诲;当柴惜名唾沫横飞足足半小时都尚无停止之意、来来回回说的皆为一件事之后,差员们终于不再配合,纷纷交头接耳小声嘀咕。
青画就是缉妖客中头一个探出头去问坐在前面的楼双信的人。
“师傅,你昨日不也去了行动么?还有许棂,许棂也去啦!你们昨日那行动不是还算顺利么,不是说最后还是成功击退【取代】的袭击么?”
楼双信和许棂还没来得及回答,青画又紧接着兴冲冲发问:
“还有啊还有啊,我今早一来见到最高处裂幽阁塔楼在维修。和周遭换班同事一问,说昨天裂幽阁塔楼被炸了!那可是被炸了呀!里头人犯都被捉走了——怎的柴惜名半小时净讲昨日码头护航的事儿,愣是不讲被劫狱啊?”
青画无比好奇,像只小麻雀般探头探脑叽叽喳喳,一连问了好多话。
楼双信听了,却不恼,也不嫌烦,黑瘦老脸上倒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还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楼老头伸出一只手,轻轻挡在嘴边,目光小心瞥了下柴惜名,确定他没注意到自己后,这才轻轻向后靠。张野和几个徒弟纷纷默契无比往前靠近师傅,凑近耳朵听师傅说悄悄话。
“塔楼…炸了好几回了。里头关的人,查又查不出来,对我们这位柴局也没什么利益关系。被劫狱,就被劫狱吧。真正紧要的,就是昨天那次护航么。”
楼双信声音放得极低,身子再往后靠了靠,几位徒弟紧紧围绕。
“知不知道昨天护航那件差事,是谁赏下来给我们办的?”
张野自然懵着摇摇头。青画双眉飞舞道:“焚风界安保局?还是更大的郡安保局?”
青心摇摇头,小声道:“不会是上级。否则主要指挥员就不是柴局了,上级自有更强者前来帮助护航。更何况,护航只是小事,犯不着上级层层任务交代下来给柴局。”
楼双信点点头,眼神中对青心这位徒儿露出赞赏之意。一旁罗格双眼强撑着明显发困,并不打算说话;而许棂却抱着肚子,低着头,句话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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