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窦彭祖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对刘荣也是满满的不满。

“太子过于恶意揣测了,你可有真凭实据,我这个奉常,是因为姑母才当上的呢?

“自我大汉建立起来,贤能者居之。”

“我可以告诉你,奉常这个位置有没有我,该有还得有,我完全是凭借贤能得到从毫无官职一步到九卿之首,绝对不是因为姑母是皇太后,我才当上的。”

“——自我担任奉常以来,未曾依靠姑母,以及窦氏任何帮助,更不曾利用手中的权柄,为我自己或窦氏谋取一点私利。”

“如果太子处于这种目的,当着满朝公卿的面羞辱我,那只能说大可不必。”

言罢,窦彭祖大袖一甩,冷哼一声,就准备转身离开。

看着窦彭祖生气,刘荣笑着说道:“知晓奉常行得正坐得端,自然不敢因为这些而惹怒奉常。”

“本宫确实有一件事,关乎到皇祖母和梁王叔,还有整个窦氏,如果不告诉奉常的话,实在是心中难安……”

对于刘荣的话语,窦彭祖本来是不屑一顾的。

——窦彭祖知道,太子由栗姬抚养长大,历来跟皇太后,馆陶公主,以及梁王刘武不亲近,突然提起这件事情会有多么的蹊跷。

窦彭祖甚至不担心刘荣的话语,会带来多么巨大的麻烦。

但是窦彭祖很担心,万一太子刘荣说的是真的呢?

“作为奉常,臣可以听太子说下去。”

“但是,如果发现太子言过其实,那臣便会离开,请太子提前恕臣无礼……”

窦彭祖想了想,终究还是按捺住心中的不耐,认真听刘荣说下去。

刘荣知道,窦彭祖是不可能站在他这边的。

如果接下来的话语不能说服对方,那么窦彭祖肯定会扭头走人。

然后去找窦太后,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告诉窦太后。

——到时候,推行的《推恩令》,定然会被窦太后反对,毕竟关乎到她的儿子梁王刘武。

太子刘荣,也会成为窦太后一方首先针对的牺牲品……

刘荣倒是不在意这个,他只在意能不能尽快将推恩令在整个大汉推行。

“奉常可曾想过。”

知道事关重要,窦彭祖又是个重要的人物,刘荣并未耽搁时间。

只是略微思索一下,便开口说道:“首先,《推恩令》是一定会实施的,不仅仅是父皇,此番丞相陶青,太尉周亚夫,魏其侯窦婴都联名上奏,早已下定决心,谁也不能阻挡。”

“若是奉常准备阻拦,不仅不会有任何效果,反而会使长安朝堂动荡不稳……”

“继续。”

刘荣刚刚起了个头,窦彭祖便阴沉着脸催促道。

见状,刘荣没有浪费时间,继续说道:“其次,梁王叔行事乖张,势力庞大,生活奢侈豪华,劳民伤财,不过碍于同胞血脉而没有动作。”

“今天子下定决心,为汉室血脉后人谋求出路,说不得此刻,梁王叔正在醉生梦死,大兴土木呢……”

这番话,倒是让窦彭祖脸上凝重了很多。

然后,很快恢复到不耐的神色。

“太子,你还是没有说出真正的想法。”

看着窦彭祖脸上的神色,以及那对刘荣话语中的惊讶,刘荣,终于深吸一口气。

对着窦彭祖行了个礼,这才说道:“推恩令,谁挡谁死。”

“——天子必定会推行,大汉诸侯王们也不得不听从。”

“别忘了,诸侯王们经过七国叛乱后,已经不得人心,便是号称最强的吴王军队,最后是掉头溃败往回跑的,踩死溺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而朝廷与匈奴打交道几十年,虽然依旧是防御姿态,但毕竟是面对匈奴有实战经验的军吏人才丰富的成熟军队,再加上平定七国之乱,正值兵强马壮,气势正值之时。”

“来找奉常,是我个人的想法。”

“但这份想法,不是想让奉常帮助我推行推恩令,而是想要请奉常,为我汉室天下,长安朝堂安危,行事谨慎些。”

“如若不然,一旦长安朝堂动荡,形成内斗状态,必将波及到整个大汉,届时只能祈祷天子不会与外戚撕破脸了……”

“奉常莫要忘了,父皇是个怎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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