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石仔起床的时候,德叔家里就只有他一人。

餐桌上,竹制的罩笼里摆着一大碗白粥,一碟腌黄瓜,还有两个煎堆。

德叔和阿婶都还没有退休,上班去了。

饭桌还有一张被钥匙压着的字条,内容无非让他自己安排自己。

洗漱完吃过早餐,陈石仔出门去车站买票。

在街上的书报亭里买了一大堆报纸,果然,都是大佬出行的消息。

老人在南海划了一个圈。

稳了。

……

今天运气也非常好,居然买到了当日去往成都的卧铺票。

当然是从黄牛手里买到的。

陈石仔又匆匆往德叔家赶,去商店买了两瓶好酒,两条好烟。

又去菜市场买了一堆腊肉、香肠,以及一些干货。

没有冰箱的年代,鲜肉、水产品只能买当顿的分量。

提着一大堆东西回到德叔家里,整理好行装,又坐下写了一张字条。

把情况告诉德叔两口子,电子琴、电吉他暂放在他家。

原本也可以打电话的,但老两口都是基层职工,要人去喊来听电话,一来一回的麻烦。

这个年代留字条才是主流。

出了家属区,用街边小卖部的公话打了传呼,好一会儿,一辆出租车才开过来。

“多谢老细帮衬生意!”司机满脸笑容。

这个年代,出租车很少,生意极好。

和北方很拽的出租车司机不同,云州讲究和气生财,谦恭做人。

陈石仔当年初到云州时就极为惊叹,不论大店、小摊,只要你去消费了,人家都会道谢。

“麻烦师傅,去溪畔。”

买票回来时,他特意打了出租,要了名片。

毕竟身上背着民谣吉他,坐公交有些麻烦。

现在时间不早不晚,呆在德叔家里也无趣,陈石仔决定去酒楼喝茶。

云州本土酒家就有这个好处,从开门营业,到闭店打烊,随时进去都能吃喝。

早茶可以喝到吃完中饭,午饭之后紧接着下午茶、晚餐,然后又是夜茶,一刻也不停歇。

陈石仔以前就非常喜欢云州的本土酒家,没有智能手机的年代,几张报纸,一本书,能坐一天。

出租很麻利的到了酒家门口,满大街多是骑自行车和步行的人,街面上汽车很少,根本没有堵车这回事。

和司机约好时间,优哉游哉的进了酒家。

“麻烦,自己的茶。”

这次陈石仔早早准备了杯子,还顺便买了一小罐马口铁桶装的红茶。

一副老云州人的模样。

……

在车站里随便找了个穿制服的,花了5块钱,陈石仔提前十五分钟上了车。

等他在车上又喝了一泡茶,其他旅客才开始上车。

看着乌泱泱上车的旅客,陈石仔诧异了,这什么情况?

赶忙把车票掏出来又检查了一次,12号车厢,21号下铺,没错。

从窗户伸头出去看了车厢外的挂牌,车次也没错。

现在已经二月中旬,为什么上来这么多大学生?

一整节车厢几乎全是大学生,叽叽喳喳的说着话,笑着、闹着,看样子似乎还是一个学校的!

全车厢似乎只有他一个陌生人……

来往经过的学生都特意看陈石仔一眼,有的还专门过来看一下,然后诡异的笑一笑。

他这个卡位里其他五个铺位全是女生,放好行李后,三个坐在对铺,两个坐在过道的折叠椅上。

神情诡异,不时耳语两句,然后瞟他一眼。

即使几十岁了,汗毛都立起来了有没有?

“你这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琴?”

呼!

终于有人说话了!!!

“吉他,你们……开学这么晚吗?”

陈石仔的琴箱是硬质全皮的,特意买的,国内现在公共交通情况还很差,车内难免拥挤。

带骨架、内衬的琴箱就显得很大。

“啊,你会弹吉他呀!

我们这里也有几个会弹的。”

小女生短发,样子有些俏皮,不说话时也喜欢嘟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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