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对小伊说:“我知道!我不想上学了!学费总是拖着不交;动不动就请假。与其这样,不如在家干活!”
大姐见她磨刀不用心,怒道:“你自言自语嘀咕什么!”
她吓得连忙回神:“老师不让再请假!”
抬头一看大姐鞭子般凌厉的眼神,立刻改口:“我跟老师说肚子又疼了,不能上学。”
小伊说:为了请病假,你肚子总疼!
想到肚里的蛔虫,她摸着肚子,觉得真有些疼。
爹瞪一眼苹果,也不管大姐的话,问大哥:“云岭,你说要不要请人帮忙?”
大哥知道反对也没用,赶忙说:“看天气,近两天可能会下雨,多两个帮手也好。不然下完雨,田里搞得稀巴烂,稻谷也容易发霉。收割完,紧接着要播种冬小麦,时令赶着呢!”看一眼大姐,“容不得生闲斗气。”
爹点头,斜眼扫一下大姐,提醒道:“那行!到时可别一个个拉长个脸,像人家欠你们似的!”
大哥心的话:五娘在,爹就变成温顺的牛,干活才能用心卖力。可惜,晚晴白长一傻大个子,心眼还是欠缺。
……
次日,五个大人在田里收割,苹果背着背篓跟在后面拾稻穗,不时还要拎着茶壶送水。
水是清凉甘甜的井水。
百米外有一口野井,四五米深,藏在一户人家的农田里。传说是汉高祖刘邦,领兵在此驻扎时挖的。方圆数十里只有这一口井,下田干活的人口渴,都来此井中取水。
到了旱季,若有人用井水浇田,水会见底。想喝水,只能脱掉鞋,光着脚,身体展开呈大字型,手脚并用,摸着井壁 、踩着青苔,一层一层下到井底,捧水喝。
苹果和小伙伴们都干过这种无畏的事。
此时,她给水壶把子系上绳子,放到水面,待壶稳住,顺着一个巧劲一甩绳子,水壶便侧翻灌满,小心提上来就可以喝了。
走在田埂上,看到旁边的水渠里有蚂蟥在游动,她会用镰刀把它们砍成三段。传说蚂蟥有两条命,分成三段,它才会彻底死掉。
她愤恨地信了。
蚂蟥是个吸血鬼,一听见水声,便扭动着柳叶一样细长柔软的身子游过来,像个老饕吸附在腿上。它下嘴轻巧,皮肤被咬破,通常也感觉不到疼。等发现,它已吸饱血,肚子变得鼓胀。
这时候只能用力拍打,它才会松口,从人体掉落;硬往外拔不行,它身子软、滑且高弹,越拔,它越用力往肉里钻。
她天生害怕那些绵软无骨的生物。
噩梦中,她经常被蚂蟥包围。梦醒后,一寸一寸摸着腿细致搜找,生怕有狡诈的蚂蟥钻进肉里,把进去的通道口封上,然后,像蛔虫那样,长久地留在身体里吸血,越吸长得越大,越大越能吃,最后,自己被吃得只剩下一张人皮!
……
傍晚,天空果然乌云密集,好在三亩多晚稻已全部收割完。
田边告别时,五娘站在爹旁边,随意地撩起衣角擦汗,悄声说:“晚上去我家吧,给你弄点药酒补补身子……”
爹听了五娘的话,犹如触电般浑身酥麻:那个酒的威力,真是……她好我也好!
转头瞥见五娘潮湿的脖子里沾着几缕头发,手痒帮她捋顺,又轻轻捏一下耳垂,便沉浸在不可告人的幻想里上下翻腾……
晚饭后,苹果怯声问大姐:“明天岭上收白菜,我还不上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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