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望着病房的门口,焦急地等待,杨捡和姐出去半天还没回来。

姐弟之间会发生争吵吗……

猜得她心里慌乱,头疼难忍,不一会便在疼痛中昏沉睡去。直到护士拔下针头、撤走空药瓶,她才醒。

恍惚中,她眯着眼,白色的灯管散发出刺目的光;闭上眼睛,整理一下纷乱的思绪,模糊中觉得有人握住自己的手——是杨捡!

她环顾屋里,姐不在。弱声问:“姐呢?”

“姐看你睡着了,没敢打扰你,回家了。姐让我留下陪你!”

她明媚地笑:“哥,我是在做梦吗?”

杨捡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挲:“感觉一下真实,是梦么?”

看到自己手上的针孔胶布,她一激灵,完全清醒过来,迫切地问:“你和姐刚才去哪了?谈了什么?吵架没有?”

杨捡爽朗地笑:“没有!刚开始聊得不太顺。后来,因共爱一人,前嫌尽释。最后,像误会多年的老朋友,握手言欢!”

安心惊喜道:“真的吗?你没骗我吧?”

“真的!我没骗你!”

“这就好了!你和姐都是我最……敬爱的人!”

杨捡温和道:“姐是最好的姐姐!我也会是你最好的哥哥!你看人这么准,看到我和姐的长相,你大概也猜到我和姐的关系了吧?”

她点头。

“没错,我和姐同父异母!你姑父就是我父亲!我小时候叫周杨,父亲姓周,我妈姓杨。大概在我七八岁的时候,我妈领我去你姑家找他。他却不敢认我们,还任由你大姑羞辱我妈。从那以后,我妈给我改名叫杨捡,和他再无瓜葛!”

她软声道:“我其实……早就猜到了!你第一次谈到姑父时的语气;后来看到你穿军装的照片……你和姑父长得很像!”

杨捡疑惑:“穿军装的照片?你见过他?”

“没有。我来东北的时候,他老人家已去逝。”

“那是……?”

“那年清明,我随大姑去扫墓,在骨灰盒上看到的。姑父年轻时候很帅!你和姐,长得都像姑父!尤其你穿军装,太像了!”

杨捡想到姐刚才问“有人说你长得像父亲吗”,他暗自开心,由衷道:“你真聪明!居然早就猜到了!那,每年清明你都陪大姑去祭奠么?”

“不一定。有一次碰到姑父前妻的三个子女也去祭奠,姐和他们打招呼,大姑不高兴,就不去了。姐有了孩子后总是很忙,我只是偶尔陪姐去——你想去看我姑父你父亲么?我陪你去!”

杨捡淡然道:“不去。我和他没关系!”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恨?”

“谈不上恨。他毁了我妈一生,我无法原谅!”

安心叹口气,神情哀婉:“有些人,明明和我们血脉相连,却形同陌路!也是悲哀!”

杨捡知道她联想到了自己,小心地问:“想说说你老家的事么?”

她摇头:“不想说。”

见他神情无趣,她故作欣然道:“我感谢姑父当年把我户口迁到这里来!不然,怎能认识姐和你?”

杨捡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上,满目情意:“谢谢你,没有嫌弃我是个私生子!”

她动情道:“我哪有资格嫌弃你?我从小是个没人要的孤儿!”

“看来,我们两个都是不该来到这个世界的人!既然来了,我们就应该好好活着——要不,我们两个多余的人,今生就……相互依靠,相亲相爱,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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