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里瞬间晃过昏迷时所看到的恐怖画面,还有,还有那句冰冷,幽长的警告:
“妄侵入墓,尸骨皆腐,永坠地窟……”
我呆呆看着地上躺着的七人,联想到他们盗墓的画面,还有一开始见着他们时,他们身上散出的奇怪味道……难道说……我心头一凛,真是惩戒?一定是了,否则这些人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对自己给出的答案,感到一阵悚然,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扇门有这样的力量?
流花突然笑了起来,铁牛抱着她,一直说着对不起。陈醰看是心里记挂着绢帛,也不管那些腐尸多恶心,一股脑认真搜寻着。
静默无声的门伫立在角落,远瞧只能看到它上面雕着的奇怪图案,我身边的宝财目光停滞在石门上,跟着慢悠悠站起身,像着魔一般,伸出了手。
宝财本就是一个枯瘦,像猴一般的人,如今他站在石门面前,像是即将要被黑暗吞噬。
“有意思啊,跟异形似的。”他背对着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异形?”我的脑海里第一印象便是美国拍了好几部的经典电影。
刘宝财伸出手,指了指斑驳的石门,回身对我讲课般道:“上半身是展翅的凤鸟,下半身是鱼,这组合太奇怪了,像是硬生生拼出来的怪物。”
“说不定有什么象征意义,毕竟古人的世界观和我们不一样。”我思索了一下说道。
宝财点了点头,认真瞧着石门,道:“指不定是,如果有更多的资料查询,就能推测出这货是什么玩意了。”
“你别又掉进钻研那些个动植物的眼里,有些事情的真相光靠推测未必是对的,我看你还是坐着时光机直接回到古时候,问问工匠刻这个图案什么意思。”老醰跪在地上,头也不抬地搜着绢帛,嘴里不忘调侃宝财几句。
“去你的,我要到了古代,那可……”宝财笑着瞟了老醰一眼,目光回到了石门,似乎看到了什么,他有点惊奇道:“我刚才光顾着看图案,没注意这门上还有字,不过这写的啥啊?”他琢磨着,嵬子站起身,走到他身边,研究了一番,道:“左右门,各自竖写了四个字,两门之间横的四个字,粗尾细……”
嵬子琢磨着,除了格斗世界冠军的头衔,他的另一个身份便是考古学的研究生。
没过多久,他恍然道:“是楚文!”
楚文?楚国帛书?难道是来自同一个墓?不对,这帮倒斗的人要找的是绢帛主人的墓,不该是这个石门的,否则他们不需要抓铁牛,问他要先人墓的位置。
我抬眼,心里疑问深深,看着两个朋友站在门前,不知道为何心总惶惶的,像是这门马上要打开。我焦躁不安,浑身凉,正想叫他们离门远点,薛嵬却十分认真看着,嘴里念道:“妄侵入墓,尸骨皆腐,永坠地窟!”
“我去,找到了!”这时,陈醰满脸欢喜地站起身,高兴叫嚷着,而他的手上是一块黄的绢帛。
这一刻,在我的眼里,整个世界如同放着无声电影,所有人的动作那么慢,那么慢。
从薛嵬口中所念出的几个字,不正是我昏迷时候所看到的吗,我真的坠入了另一个噩梦?不!那接下来会生什么?难道和梦一样?我的喉头吃紧,整个人懵圈了。
就在这时,我看到陈醰手上举着的绢帛突然出微红的光芒,它们像古典舞女孩手中舞动的水袖。水袖朝着石门的方向,柔软中带着坚定,扑门而去,那种感觉像是久未见面的恋人。红光在触到门后,乖顺地融入被刘宝财称为异形的图案。这一瞬间,我听到了,听到了来自地狱的声音,那句警告的话,重新回到了耳边,我捂住耳朵,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门开了,慢慢的,一寸一寸,死灰般的眸子从黑暗里幽幽出现,它们死死盯着我们,一动不动。
此时此刻,天旋地转,本就灰暗的乌云,像墨在水里荡开、游转,变成一团团夺人心魄的烟气,紧接着,我听到了轰隆隆的雷声,那些来自上天惩戒的电光,一道道,把黑夜撕碎。
“来了,来了,先人来了,哈哈……”流花突然站起身,张开双臂,仰天狂笑,看模样已经完全癫狂。
这时候,有人一把拉住我的手臂,将我拖开。
“封流,快,起来!”是陈醰,我默然望着他,他用极其认真的语气对我说道:“我靠,公子,不要呆,否则就没命了。”
没命?我将视线调整至原来的方位,那扇幽暗的门,真的裂开了一道口子,而里面无数只青白色的手爪伸了出来。
“靠!”这是我的第一反应,因为除了那些手,地上躺着的七具腐烂尸体,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它们在雷电交加的秋夜,一如儿时一场场噩梦。
“啊——”叫声最为凄厉的是刘宝财,他被腐尸抓住了一只脚。
陈醰见此,操起砍刀冲了过去,这家伙勇猛起来,真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感觉。
正当我不明自己昏迷中所看到的的一切变为真实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具腐尸,这尸体个头较矮,头上没有毛,腰上有两把蒙古刀——是那光头。
见此,我小心地向后退了几步,快拾起地上的洛阳铲。
“干你!”远处的陈醰救了宝财,自己的后背又被那腐尸抓了一道口子,宝财扶着他,颤颤巍巍躲开,嵬子那更头疼,他一人对三。
天,一切混乱得不像话,我们除了自顾自,分身乏术,而铁牛这边也有腐尸目露凶光地走到了他们面前。
我的情况不比他们好多少,那矮个光头的影子,蹒跚着走向我,喉咙出一种令人讨厌的低吼,说实话,我怕他。然而,一个人在危在旦夕的时候,没有时间犹豫、害怕,想要活,需要直面死亡。
终于,在光头腐尸灰白色的死脸逼近时,我攥紧手上的洛阳铲,大喝一声,向他脑门拍去。
这一拍,挥动了我身上所有的恐惧和声嘶力竭,我瞧着一颗脑袋在我面前被拍碎,像陈醰去年夏天一拳头下去的西瓜,一口气回了好久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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