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榆听了梁辽的话立刻就拖着麻袋跟在后面。

生怕晚了一步就没有家。

这几天天太热,年久失修的水泥地都炸开好几处,路面也不太好走。

尤其对于裴榆来说。

先才来的时候她都拽着梁辽的衣服,才没被摔着。

这会儿梁辽大步往前跨着,压根就不管她的死活。

麻袋里的塑料瓶虽然不重,但体积尤其大,她拖着还有些费劲。尤其是不平整的地面,一个不注意就绊一跤。

裴榆也执拗,从头到尾就没打开过袋子。

梁辽的步子太快,她常常跟不上他。

每每听不见声音了,小姑娘就昂着头,一个劲儿地叫哥哥。听不见声音就急得不行。

只有梁辽轻飘飘的一声“嗯”她才慌里慌张拖着袋子跟上去。

梁辽静静地看着这小萝卜头,跟着他的日子可算不上好过,也不知道怎么就赖上他了。

一路无风,还是热。树上的叶子都不肯晃一晃,只有巷子里两边的老楼映下的部分阴影,但是那股子闹人的热总让人觉得心里烦躁,贯穿了整条巷子。

小姑娘跟在梁辽身后,哼哧哼哧拖着袋子。一路上只有麻袋和地面的摩擦声,有些刺耳。

上楼时裴榆鼓足了气,又拉又拽,袋子才堪堪上了几步台阶。刚歇一口气又滚了下去。

小姑娘只好哒哒地重头再来。

梁辽一直在楼梯间里冷眼看着。小姑娘不会梳头,乱糟糟的,像前些年镇子里出现过的乞丐。

沾过汗水的头发贴在她的后脖颈,额前的热汗顺着发丝往下滴,呼吸声也急促起来。

衣服又厚又闷,紧紧贴在她身上。看着就热得不行。

忙活了半天麻袋还是回了原地,梁辽终于动身从她手里接了过来。

“上去。”

小姑娘是肉眼可见的开心,“谢谢哥哥,哥哥你真好。”

梁辽懒得理她的废话,这样的日子久了看她还觉得他好不好。

上楼把那堆塑料瓶塞到了不起眼的角落里,梁辽上厨房倒了杯水猛灌一口。

转头就看见蹲在门口的小拖油瓶。

也不知她的汗水到底有多少,蹲了这么一会儿就湿哒哒地滴了一地。格外显眼。

小姑娘舔着干燥快要裂开的唇,微微喘气,粗糙的袖子疯狂地擦着自己的额头。

原本白嫩的皮肤被搓的红的吓人。

明明是个瞎子,偏偏又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梁辽不悦。

“为什么不进来?”

“哥哥,不让进屋。”裴榆咬唇,怕惹他不开心,声音说的极小。

梁辽一顿,看了她半晌才开口。

“你过来。”

看着像是紧张,还是一步步挪到了梁辽面前。

她提着小孩儿的衣领,把人放在了阳台处的一把椅子上。

手里的水稳稳塞进小姑娘手里。

“喝吧。别说话,我嫌吵。”

省的渴死在他这儿。

小姑娘乖乖点头,把那句“谢谢哥哥”活生生咽了下去。

她好像很好养。

头发还在滴水,两只小手捧着玻璃杯,一口一口地喝着。还会满足地舔舔唇,也不管他看不看,喝一口就朝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梁辽转身从房间里搬出了个电风扇。

扇子也是很多年的老东西了,外面的一圈都掉了漆,也不知是不是被老鼠咬的,里面的一片扇叶还缺了一块。

通了电风还很大,只是一直在嘎吱嘎吱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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