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余晖,悠悠洒落于连绵起伏的悠岚山脉。

群山于这柔和光芒之下,轮廓愈显清晰壮美。山间云雾,在夕阳的映照中,染上淡淡的橙红色,如梦幻般悠然飘荡,时而变幻出种种奇妙的形状。

庄凌瑜自依云坊市而去,一路奔袭十数里。

突然,一阵微风悄然拂过,那气息似是裹挟着一股淡淡的血气。

而后,庄凌瑜剑眉皱起,微微耸动鼻翼,深深的吸入那弥漫于四野的血腥之气,心中暗自沉吟。

“这……这分明是人血的味道。可是那处商铺?”

当接过那【鎏鳞】的时候,庄凌瑜心中已然明了,此把法器的品阶定是曾遭变故而被打落。

无他,金行的法器,岂会有两仪中阴仪之力流转其间?

金气凛冽,刚猛绝伦。阴气沉凝,幽若深潭之水。二者仿若冰火,决然难以相容共处。

当金气肆意张扬时,阴气退避三舍,不敢与之争锋;而阴气弥漫之所,金气亦难以存身,彼此互不相容。

虽说境界高深时,此等事宜无需挂怀,可当下此剑正值行脉级数,断不可如此。

知此消息,庄凌瑜换了一袭衣衫,又细细检视自身后,便悄悄地出了依云坊市。

至于上报一事,坊市中有来历不明法器,极为正常。停留也是不可,绝不可能一直留于坊市,唯有速速远离,方能寻得安稳之策。

“阁下尾随于我,已有时日。究竟欲跟至何时?莫不是以为我不知阁下的存在?”

待御风而至一地,庄凌瑜顿足,双眸遥望向某一方位,冷语而言。

“桀桀!无知蝼蚁,切勿妄自尊大。”

“此乃老道有意让你察觉我的跟踪,但你竟这般迟缓,实乃让老道久候,几近失却耐心。”

话音方落,一道黑光自远处地面疾射而出,几个闪烁之后,稳稳落在江澈身前不远处。

那黑衫老道负手傲然而立,一只形如枯木般的手紧紧握着一杆魂幡,幡面在风中簌簌作响。

望见这身黑衫,庄凌瑜的思绪不由飘远,忆起那悠岚山脉左侧,残烬渊上,有一魔道宗门,名曰冥魂洞。

“你这老道,我等两宗素无恩怨。今日之事,却是为何?”

惊觉此人竟具练气修为,庄凌瑜眸中讶色乍现,随即脸色凝重起来。

在齐国中,正魔对峙。冥魂洞以驱尸、炼魂之术,自然归于魔道。而云隐宗却秉持绝对中立之态,诸般手段,无论正魔皆是有一部分。

“那自然是你这黄口小儿与本老道的仇怨。”

老道脸上讥讽之色尽显。只见他猛地一甩衣袖,而后张口朝着手中那一面漆黑如墨的魂幡用力喷出一股气息。

此幡乌光闪闪,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刹那间,周围狂风骤起,那凛冽阴风呼啸而过,吹得老道的衣衫猎猎作响。

庄凌瑜岿然不动,双目凝望那汹涌阴风。左手轻搭腰间【鎏鳞】上,直至阴风近身,方才迅猛拔剑。

一道璀璨云白光芒乍现,《云隐霓裳剑诀》轰然施展开来。

但见淡青色剑气喷涌如潮,恰似灵动云雀,穿破天际微风,化为数只剑气飞鸟。

铮!!

一声清响,悠悠回荡于四方。只见飞鸟被阴森阴气层层包裹,左冲右突,竭力欲破那束缚。

阴气悄然变幻,竟化作鬼爪,阴森可怖,飞鸟阴气交锋处,顿时光芒闪烁,劲气飞溢。

骤然,四周于须臾间卷起层层落叶,气浪与烟尘交缠环绕,若狂风骤至,向四方急速席卷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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