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啊!”
“老奴知晓,你这是帝王的制衡之道。”
“可如此制衡……”
洪寺心里很慌。
他深知赵彻自幼远离神京,哪怕登基五年,无论是内宫还是外朝,都一点势力都没有。
更不会天真的以为,眼下万太后移居长门宫,他们便已经扳倒了万氏及其朋党。
所以!
赵彻需要朝堂上的盟友!
而任用赵穆这一步,无疑是神来之笔。
且眼下不过问赵德杀人一案,任其发展,从而试探各方态度,乃至试探赵穆有无窥视觊觎之心……
就从这一点来看!
帝王心术!
赵彻已然能够熟稔的驾驭!
可治国又岂能只有帝王权术,朝堂尔虞?
民意似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陛下,这等基本的道理,想来你应该比老奴更为明白才对……”
洪寺默默低吟着。
“咳咳~~~”
轻咳两声后,锦帕展开,殷红刺眼的血块映入眼帘,他本就苍老的脸色更为惨白一丝。
“眼下主子即将合葬帝陵,陛下你不上朝的目的算是全部达到了。”
“明日大朝会……”
洪寺似有期待,更是担忧。
期待着赵彻大权在握后的第一场大朝会。
更加担忧着诸般矛盾的集中爆发,赵彻是否能接下,是否能一举平息眼下四起的民怨……
完全可以这么说!
大奉朝里里外外,真正只是在单纯关爱着赵彻的,也就他洪寺了……
……
夜深了。
已经重新回到尚书台多日的赵穆,手持司农府账簿的手,抖动的越来越厉害。
眼中尽是足以焚尽一切的怒火!
继而彻底熄灭,变成无穷无尽的挫败感!
可笑!
真的可笑啊!
枉他赵穆还自诩少年才情,一腔治国之才无处施展,只能空空蹉跎三十余年。
可到头来呢?
自家的掌柜、管家等市籍,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贪墨,他却毫不知情!
显然,平邑长公主赵嫣说的没错。
他家的账簿是假的。
而他推断的也没错!
依据自家市籍交代的做假账的诸多套路,他将司农府的账簿一一做了比对!
果然……
赵穆默默的端起一边早已凉透的茶水,本想喝上一口。
最终!
哐当~~~
茶盏直接被他无法遏制的砸飞出去!
顿时,赵穆目光如炬,杀气四溢!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耶!”
“真当我赵氏无人?”
“真当老夫手中之剑,不利呼?”
“这群畜生!”
“竟敢胡作非为到如此地步!”
“败犬!”
“皆是我大奉败犬耶!”
痛骂着,赵穆直接卷起一封自己新写好的奏疏,急急向着神龙殿而去。
明日便是大朝会!
眼下神京城内民怨四起……
也该有个了结了!
当然了。
一切还得全凭陛下决断。
陛下如此信任于自己,将如此大的权柄交托于他,他又岂能辜负陛下的圣恩?
至于说,明日之后赵德会如何……
……
“皇叔深夜前来,是为了德哥儿?”
神龙殿内,赵彻看着双目布满血丝,头发乱糟糟的赵穆,本能的以为他是为了赵德而来。
爱子之心嘛!
完全可以理解!
何况赵穆就赵德这么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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