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直觉。”
“你行事向来讲究实事求是，怎么今日反倒相信这些缥缈无踪之物了？”
风云霸似问非问，微微摇头，继续关注着山上的对局。
山上，陈平执白子在手，指尖有混沌道则在流淌，但却迟迟没有落下。
这一子，他已捏在手中十三载。
与他对弈的五行观主盘膝而坐，巍然不动，以他的境界，莫说是数十年不动，便是千年，万年也并非什么难事。
他与陈平的这盘棋，起初只是拖住陈平的一个由头，但越是深入，五行观主便越是心惊。
八百年前，他还能以五行相生相克之法，杀得陈平节节败退，三百年前，两人已是均势，如今，这棋局之上的局势，却是他落了下风，被逼到了生死边缘，垂死挣扎。
陈平这纠结了十三年的一子，正是最后的致命一击，也是最重要的一击。
成，则五行观主满盘皆输；一着不慎，却也有被五行观主翻盘的可能。
绝境，未必不能扭转。
事实上，五行观主这样的老狐狸，又岂会这么容易就落败。
五行生灭，生与灭本就是在一念之间，棋盘上的局势，的确是危机四伏，但也暗藏玄机，陈平这一步若是走错，他便可向死而生，生灭逆转。
正是如此，这一子，才会拖了十三年之久。
“嗯？”五行观主忽然一惊。
山下的风云霸同样吃惊，他们虽修为境界差距遥远，但都发现了陈平身上的气势变化。
这是一种蜕变，道与法的更进一步。
陈平悬停了十三年的手指终于动了，一子落下，白子化龙，将黑子尽数吞没。
“不灭无量中期，终于突破了。”
“五个元会的不灭无量中期，后生可畏啊，以我观之，你如今的战力只怕还要在我之上了。”五行观主唏嘘道。
陈平缓缓起身，破境的喜悦流露于外。
“若无观主这八百年来与我论道，我想要破境，至少还要数百年时间。”
“罢了罢了，老道输得心服口服，不会再插手昆仑界之事，只希望神君你拿捏分寸，莫要真的让昆仑界付之一炬啊。”五行观主面露担忧之色。
陈平有些无奈，这些年，他的风评有这么差吗？
怎么所有人都觉得他接过昆仑界之事，是为了昆仑界内那些宝物，就连师姐真理殿主也几次三番的传讯与他，或明或暗的规劝他不要对昆仑界搜刮得太过分，留些情面为好。
“观主放心，此事我自有分寸。”
陈平负手而立，慨然承诺，这般姿态，反倒让五行观主心底愈发没有底了，觉得昆仑界的未来已是一片黑暗。
送走了满面愁容的五行观主，陈平神念一扫，而后身形出现在圣山脚下。
风云霸父女二人当即恭敬行礼。
“风云霸见过神君。”
“风兮拜见神君。”
陈平仔细打量了一番二人，微微点头。
“不知为何，你们两个我看着颇为顺眼。”
风云霸与风兮皆是一愣，不知陈平此话何意，但既是夸赞他们的意思，当即恭敬谢过。
陈平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只道是随心而言，破境始祖后，这几百年来，他行事倒是愈发随心所欲了。
洛水之畔，陈平本尊散去一身混沌气，收敛刚刚破境的神性气息，神念一扫，昆仑界近来发生之事已是尽数了然于胸。
“一转眼，已是八百年了。”
他目光投向天魔岭以西，那里有一个小小郡国，名为云武。
“复活吧！我的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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