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每天跟老板在一起,什么事不知道?何况,我大小也是公司中层领导,不了解公司情况怎么混?”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是吉日水打来的,他通知冯胖子,县电视台的人来了,赶紧安排接待。

冯胖子走后,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走了过来。

“你是王史村的?史半仙近来可好?”

“他是我堂叔。”

“他算命很准啊,十多年前,他说我六十三岁失运……果然,那年,我从副厂长位置上跌下来了。”

“也许是巧合吧?”

“巧合?你以为我真糊涂啊?嘿嘿,我叫胡大途,大家都习惯叫我老糊涂,其实,我一点不糊涂;这个厂,十多年前,是我与老厂长吉大一起创办的。”

“因为我老实,不会变通,对上,不会吹牛拍马,对下,不会坑蒙拐骗,所以,我越混越差。后来,酒后犯了个小小的错误,沦落到现在这样,只能在浴室打扫卫生。”

“原来是前辈呀,失敬,失敬。”史小明忙站起身,对老人拱拱手,然后搀扶着老人向出口处走去,边走边聊。

“要想知道一户人家的卫生情况,不要看堂前扫得多清洁,客厅擦得多干净,要看他们家的卫生间脏不脏?”

“您的意思……?”

胡大途哈哈地笑了。

史小明还是不能明白发老者的意思,又对他拱拱手:“前辈,请多指教呀。”

出了浴室,胡大途正欲说什么,看见花经理迎面走来了,就闭口什么都没说。

花经理看见胡大途与史小明在一起,毫不留情地责问:“老糊涂,你又对客人说酒话了吧?”

“我什么都没说,不信你问他——再说了,他是吉总的老同学,我敢说什么?我已经从副厂长降为扫地工人了,再犯错误,我就得卷铺盖走人啦!”

“没说就好,值得表扬,下次我带好酒给你喝。”花经理笑吟吟拍了胡大途一下,“吉总说了,我们每一个员工,都要把公司当着自己的家,为我们公司再创辉煌而建功立业。”

胡大途边走边咕哝:“谁的功劳不比你大?你,不就是一只花瓶吗?”

花经理一听,眼泪快下来了:“老糊涂,你说什么?”

胡大途一看花经理生气了,自知惹祸了,于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转身就走了。

胡大途说着,边走边哼着熟悉的地方小调。

“正月里来正月正,

我约你小妹子看花灯,

看灯还是假哟,妹子,

玩耍是真情……”

花经理看着胡大途走远,用手背按了一下湿润的双眼,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史小明走过去两步,关心地问:“花经理,你……?”

花经理苦笑了一下.

“没事,习惯了。干我这个行业,其实,远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光鲜——如果没有足够的耐心,受不了熟人的嘲讽,受不了客户的刁难,受不了公司的责备,是无法胜任这份工作的。”

“你可以换一个工作呀?”

“不能换。我大学毕业后,好不容易找关系来到这厂里实习营销攻关……我家有个开了多年的工艺厂,等着我回去挑重担呢。说实话,我不太喜欢营销攻关,但我不能不改变自己,提升自己……”

听到这里,史小明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花经理。

“怎么啦?”花经理不解的问。

“我看你像一个人?”

“像谁?”

“我在漂流瓶中认识的‘布谷鸟’。”

“你真是‘渡边一郎’?”花经理高兴地问道。

“真的是你呀?”史小明也兴奋起来。

“我一见到你,就有过这感觉,不过,没好意思问。”

“谢谢你漂流瓶中的珍珠养殖手册,让我走上创业路,否则,落选后我还真不知道做什么去呢。”

“那是我三个多月前在我家厂区门口扔的,没想到漂流了100多天,飘到你家门口了……真是缘分呀。”

史小明正要搭话,花经理突然“哎呀”一声,叫了起来。

“怎么了?”

“只顾高兴,差点忘了一件大事了——渡边一郎,听你说过,你会跳舞?”

“是的,当兵时学的。”

“今晚的庆祝大会,我还没找到舞伴呢……上次你还说过,做过交际舞教练?”

“算不了什么教练,几年前无聊的时候,教村里小年轻跳着玩的。”

“太好了!”花经理说着,拉着史小明的手臂就跑,“我们快去双龙池吧——庆祝大会快要开始了。”

史小明迟疑了一下,之后跟随花经理走了几步后,又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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