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理寺出来时,天色已晚,云暮一眼就看见了候在门口的马车,悬挂在马车前的灯笼泛着暖黄的光。
文竹提着灯笼小跑过来,给云暮照亮了脚下之路:“两位大人安好,王爷派小的来送云大人回去。”
云暮是在大理寺遇的险,程文博知晓他的眼并未好全,一到夜间就看不清路,原想送他一段路,不想沈聿明已经安排好,他打趣道:“王爷对云大人可真上心,看来程某是没有送云大人回去的福分了。”
云暮哭笑不得,“今日阻你下值,又托你办事,现下可不敢再烦你。”
撩开车帘,没有见到人,云暮抿了抿唇,心里好像空了一块,她问:“王爷不在?”
文竹伸手欲扶他上马车,闻言忙解释道:“太子在醉江月设宴,请了王爷和丞相府的公子过去,大人可要过去瞧瞧?”
云暮莫名的情绪突然消散,“他们兄弟聚会,我一个外人去作甚?送我回去吧。”
醉江月前些日子大换血,上至老板下至小二都换成了梁文帝的人,她倒不担心会有什么意外。
醉江月,雅间。
沈聿明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菜碟,努力忽视坐在他身旁的崔苒。
崔苒不时地往左看,自以为做得很隐蔽,其实小心思暴露无遗。同桌的崔家子弟为了提醒她,快要把肺都咳出来了,她还是毫无察觉。
没有沈聿明时,所有人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她会成为太子妃,她也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太子表哥,直到那日惊鸿一瞥,她的心像是被小鹿撞到,扑通跳个不停。她才知晓,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种感觉。
所以今天她得知太子设宴后,一直闹着要来,又非要坐在沈聿明旁边,
最后她大兄崔钰看不过眼了,把她提到四弟身旁,低声威胁:“好好用你的饭,否则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崔苒不满地撇了撇嘴,但也知大兄说到做到,也想在沈聿明的心里挽回点形象,便没闹事。
太子笑呵呵地打着圆场:“一家人小聚,大表哥何必拘着苒儿。”
崔钰无奈:“苒儿这般娇纵,有殿下一份功劳。”
他敬了对面的沈聿明一杯,“小妹不懂事,冒犯王爷了。”
沈聿明举起杯子抿了一口,“无妨。”
屋里的气氛才又热切了起来。
沈聿明边攀谈边喝,不知不觉喝空了好几个酒壶,他醉醺醺地拒绝了崔钰的酒,而后手支脑袋,闭眼听他们交谈。
醉酒时易吐真言,太子试探问他:“明熹,听说你今日带着金吾卫出城,回来时还抓到了一伙人?”
沈聿明嗯了一声,如实相告:“大理寺就在布政坊对面,见金吾卫出门多嘴问了一句才知云大人有难,便一同去了。”
“云大人武艺高强,他都打不过,看来是遇到劲敌了啊。”
沈聿明睁开朦胧的双眼,嗤道:“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
“招了?”
沈聿明摊了摊手:“这臣弟就不清楚了,许是没招吧,夺命之仇,不共戴天,否则云大人怎会没有动作?”
沈聿明没有错过崔家人一闪即逝的惋惜,目的达到,文竹端着醒酒茶走了进来。
又略坐了片刻,太子率先起身:“不早了,明日还要上朝,孤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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