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行渊理顺了思路,便走到边上临时休息的软榻上坐下。

那日他撞破屋顶之前,就是在这被雪玲珑差点逼到墙角。

只是眼下,这里的人换成了他与大苍女帝。

洛行渊自己坐舒服了,很自然地拍了拍身边空着的地方,对站在帝器前的女帝说道:

“陛下,别站着了,怪累人的。”

“来,我们坐下说。”

女帝白皙的后颈似是一僵,想起被洛行渊牵过的手,然后又是两人同乘的场景。

若不是遮脸的灵力光晕一直都在,她此刻脸上浮起的桃红恐怕会被洛行渊逮个正着。

过了好一会,女帝才慢慢转过身来。

“不必了,朕不累。”

洛行渊也不强求,哦了一声。

他稍稍斟酌了下,开口道:

“不瞒你说,对雪阁主下手的人正是她心爱的小弟子。”

“也就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前师弟——叶凌天。”

“哦?”女帝见他神色笃定,也不催促,待他慢慢说道。

心中实则有些疑惑,什么叫小玲珑心爱的小弟子,小玲珑不是只想冲她这个首徒吗?

洛行渊清了清嗓子,把今日让楚流裳出手试探叶凌天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听到楚流裳一上去就搜魂的时候,女帝还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在接着听到楚流裳的一缕神识竟遭到对方的抵抗,并且两者还不相上下时,女帝着实吃了一惊。

楚流裳什么实力,别人不知,可女帝是心知肚明的。

能与楚流裳掰手腕的,整个大苍恐怕找不出一手之数,包括他们风家皇祠里老怪物。

对方身上的古怪,确实不简单。

但随着洛行渊透露出自己知晓叶凌天身上寄居着一个上古大能。

并且两者对帝器展露过窃取的意图后。

女帝更是站不住了,她仿佛陷入了沉思,在屋里不断踱步。

过了好一会,她好像是想到了什么。

匆忙走到洛行渊身边很自然地就坐了下来,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方才不愿和洛行渊坐在一起的事。

“朕觉得,你推测的应该便是真相。”

“但现在朕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哦?陛下请讲。”

洛行渊也很自然地往旁边挪了挪,好给女帝腾出宽点的位置。

女帝一手托着精致的下巴,若有所思道:“按你所说,你的银针只能暂时压制小玲珑体内的魔毒。”

“至于魔毒一事,朕曾在宫中藏书阁中看过一本古籍。”

“诸天大战之前,魔祖座下有四位祭司,其中大祭司司掌魔族秘术。”

“若朕记得不错,此术名唤《噬魂魔种》,极为阴毒狠辣。”

“书中记载,魔族大祭司曾用此术在短短数年间,便刺杀了我人族、仙族的诸多强者。”

“这些强者命牌碎裂,浑身都被魔毒侵蚀,却肉身不腐,身上的道韵、灵气、神魂尽失。”

“彼时,人族仙族不知此法的底细,便将殒命的强者肉身妥善保管。”

“后来诸天大战爆发,人仙两族联手抗衡魔妖兽三族。

“正是战事胶着之际,那些殒命的强者却突然出现在战场上!一言不发变向原本的族人发起攻击……”

女帝话说到此,洛行渊哪里还不明白她担心的是什么。

这噬魂魔种也太邪性了,死掉的战友突然冒出来从背后捅一刀,搁谁不担心啊。

“陛下,话虽如此,也不能确认雪阁主中的就是噬魂魔种吧?”

女帝没反驳,只是手一翻,拿出一枚雕刻着玲珑二字的玉牌。

玉牌之上几道黑色的裂纹清晰可见。

“你说,朕能不担心么。”女帝苦笑道。

洛行渊也是脑壳发懵,还真被他们碰上了这万年前的魔族秘术了……

想想雪玲珑诈尸的样子,洛行渊毫不怀疑她第一个捅的就是自己。

毕竟叶凌天恨他入骨,能让他死在自己心心念念的师尊手上。

怎么想都很符合叶凌天那扭曲的性格。

一阵恶寒过后,洛行渊继续问道:

“陛下,你看那书里可有此术的解法?”

系统只给了他一根银针,所谓救人,无非就是发现其身上的异常。

真要救还得靠他们自己。

女帝想了想,“有倒是有,但只有施术之人可解。”

洛行渊闻言,无奈地拍了拍脑门。

绕来绕去,竟然还要本人才能解?

这跟性别卡死有什么区别?

作为一门高贵的魔族秘术,格局这么小,都不让人钻个缝。

乾老和叶凌天就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怎么可能会帮雪玲珑解术。

女帝见洛行渊苦恼地拍脑袋,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不忍。

“我们如果能设法制住叶凌天身上那尊大能,此事或许还有转机。”

她没注意到的是,自己这句话用的是‘我们’,而非朕。

同样没注意到的还有神经大条洛行渊,他头靠在背后的墙上,一阵唉声叹气。

“制住这个乾老谈何容易,他连肉身都没有。”

“一缕残魂,又没养在灵器里,我就算想让统子给他一口嘎嘣脆,都做不到……”

女帝一愣,“什么灵器?何为统子嘎嘣脆?”

洛行渊这才发现自己刚刚说漏了嘴,赶紧坐直身子,假装无事。

“没什么,就我们的家乡话。”

“大概的意思就是我们不能拿一个没肉身的老混蛋没办法吧?”

女帝不置可否,只是觉得洛行渊今天说的家乡话有些密了,搞得她都听不懂。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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