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我到底是什么东西。

“未来号”洲际列车F09车厢

…这一幕,清楚地落在了站在窗前的众人眼底。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尤其是玛姬与凯瑟琳。几分钟前,他们和律贼还在生死相搏,而现在,他们便看到这些人用这种方式迎来了落幕。

玛姬苦笑着,看着通讯器上,那个男人传来的最后一条消息,无力的摇了摇头。

雨水越落越大,淅淅沥沥的雨滴浇在玛姬的头顶,如同凌迟的冰刀。希望与绝望的来回交替,让她想要狠狠的闭上眼睛睡上一觉,也许,睡一觉就好了。也许,这一切只是个梦。

不仅仅是玛姬…此时空气中的绝望已经悄然扩散,幸存的乘客们在车厢中的移动也渐渐慢了下来,不少人在车窗前驻足,开始为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悲伤起来。

【…不能再耽误了,快点转移到一号车厢。】

柳德米拉的声音不带一丝温暖,但却震醒了众人。没错现在还不是最后时刻,还不能真正绝望。柳德米拉催促着幸存者队伍前进,却突然发现原本一直拽着自己手臂的力量已经荡然无存。她回过头,艾尔玛站在窗前,呆呆的看着窗外的雨景。她的眼中倒映着律贼们倒下的画面,在这一刻,少女仿佛陷入了梦境之中。不管柳德米拉怎么叫她,都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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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园”

最先听到的是轻柔的鸟鸣声。艾尔玛缓缓睁开眼睛。绿树青翠,光影摇曳,缠绕在栅栏上的藤蔓上开着艳紫的花,旁边的桌上摆放着一盘精致的蛋糕和冒着热气的咖啡。美丽的午后,日煦却有些刺眼,但周围不冷不热,阳光带着令人会发懒的温和盖在身上,身子似乎都绵软下来了,一动也不想动。直到一阵警报声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道人声。

【艾尔玛,我的咖啡还没好吗?】

熟悉的......沉闷声音,嗯。

不知道为什么,艾尔玛有些恍惚的拿起了咖啡托盘,半睁着眼睛,迷茫地不知所措。

【艾尔玛?你怎么了,快把我的咖啡端过来。】

艾尔玛顺着声源望去,那是一条绿茵道,尽头是一道铁门,铁门的那边竖立着大理石铸成的纯白色雕像,正在阳光下烁烁生辉。犹豫了一会儿,艾尔玛粗暴的将咖啡托盘扔在了地上,啪嚓一声,碎瓷片四处溅飞,热气腾腾的咖啡洒在了草坪上,将嫩绿的草染成了黑色。

碎掉的咖啡杯,再也拼凑不回去原来的摸样,只是因为一个动作,它就碎了一地,再也包容不了一点点东西。不过剩下来的那些碎片却是那么锋利,足以割开所有去碰触它的手指的任何一寸肌肤。而看着已经摔成碎片的咖啡杯,看着那些锋利的碎片…心中莫名感到一丝恐惧,艾尔玛抬起腿,开始向着雕塑奔跑。或许只是因为很好奇那个方向会有什么,没有目的地,就是向那边奔跑,刚才的命令也忘记了。

【艾尔玛,快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用双手捂住耳朵,艾尔玛低垂着头,大步朝着那尊雕塑跑去。

【对不起…我只是想去外面看看。我…】

艾尔玛奔跑至绿茵道尽头,大门上缠满了电网和铁索。那座雕塑,与外面的鲜花和阳光一起被大门隔绝在艾尔玛的世界之外。

【艾尔玛,你怎么不听话了?】

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艾尔玛不得不转过头。砰——迎接她的是一声枪响,随即子弹落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看样子这次也失败了,只能重来一遍了,艾尔玛。忘记一切,重新来过。】

身体无力的摔到在地上,后脑传来剧痛,眼睛能看到的也是一片黑暗。明明是由自己数据构成的电子空间,明明所有的东西都应该是假的,机体却开始报警了.......信息流涌进了脑子里,为什么会有那种信息......头在发热......好痛......于是艾尔玛开始......不由自主地,输出信息......

她能感受到,一些珍贵的记忆被抽了出去,过往的一切被粗暴的剖开,艾尔玛被重新丢进了时间的迷惘长河,在无知的雾气中漂向未来。

像只鱼,咬钩的,即将脱离水面的鱼。总之,意识渐渐模糊了。好困,睁不开眼睛了。如果是条鱼的话被钓起来后,大概也就不用想这些了吧。真的好困。在黑暗中,即将失去意识的艾尔玛只能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

【先睡一会,没关系的。那,晚安…艾尔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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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就像漩涡。

嘈杂的电流声被抹去,纷杂的信号合并成污浊的海浪,退下的潮水和浪花一撞,巨大的噪音就从中炸开,水流向两边扩开后重归平静。不知道过了多久,神秘的花园,艾尔玛再次睁开了眼睛,在她的面前一个黑影正在慢慢享用着一杯咖啡。环视四周…熟悉的木桌,熟悉的花和阳光,但就是想不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以及自己是谁。似乎是注意到了艾尔玛的迷茫,黑影开口了。

【你醒了,艾尔玛。】

不知道自己是谁,以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艾尔玛只能看向那道黑影,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恐惧。

【请问…我是谁?】

将咖啡放回木桌,黑影伸出手宠溺的摸了摸艾尔玛的脸颊。

【你是我最好的作品,是我唯一的“女儿”。】

黑影的话让艾尔玛察觉到了一丝渴望,就在这时一声激昂的鸟鸣声响起,一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白鹳鸟飞过了艾尔玛的头顶。看着那只洁白优雅的候鸟,艾尔玛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把拍开黑影的手,艾尔玛追随着白鹳向身后狂奔,只留下黑影一个人错愕的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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