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柔柔弱弱的女子,因为月九龄一句话如惊弓之鸟,充满仇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月九龄,随时都有可能扑过来撕咬。
君子不知何时默从贵妃榻上起身,来到月九龄身边,依旧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但高大的身躯还是起到了一定的威慑作用。
红鸢感受到了君子带来的无法忽视的压力,紧紧地攥着手,好一会儿才平复心中的怒火,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不用套我的话,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月九龄面不改色,显然没将她刚刚带来的死亡威胁放在眼里,不以为意:
“可你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口承认你在大将军府投了毒。”
君子见状忽然觉得自己此时像个门神一样站在月九龄旁边,好像有点多此一举。
大概是月九龄从头到尾都过于冷静,以至于红鸢也在瞬间冷静了下来,理智回笼,本因激动而扭曲的五官恢复原位,嘴角甚至勾起了嘲讽的弧度:
“我只说下了毒,没说是给谁下的,而且口说无凭,就算我有同样的毒,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就是大将军府灭门的凶手?”
她说的这番话实属狡辩,但也不无道理,她在义卖会上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李家,而这毒的来源虽然不明但也出现了两次,说明她并不是唯一拥有此毒的人。
月九龄讶异于红鸢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调整了心态并且迅速作出防御——按照她之前对李为民这个私生女的了解,她是一个胆小,自卑的少女,可眼前的红鸢,正如她所言的新生,言行举止像变了个人似的。
难道整容还能将性格也整了?
月九龄不动声色地从上到下重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当她目光往下移的时候,顿了一下,“既然如此,你在害怕什么?”她那被裙摆遮住的双脚,正在微微颤抖。
红鸢身形一晃,便听到月九龄继续问:
“担心连累你的心上人?”
“心上人”一词就像一根细针扎进红鸢的心头肉,不疼,但却一阵酸软。
月九龄目不转睛地盯着红鸢错愕的神情,不给她反应的机会:
“他不过是一个只敢躲在背后教唆他人行凶的懦夫,值得你这么维护么?”
红鸢哪里听得月九龄这么诋毁她的心上人,一下就尖叫起来:
“闭嘴!你懂什么?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
君子耳膜都要被震破了,心想他站在这果然是明智的,要不月九龄这种每句话都往红鸢心上戳的行为,难保红鸢随时发病扑上来把她撕碎,于是忍不住开口提醒,“县主......”
只是他才刚开口,就被月九龄打断:
“真的是这样吗?今天的你是什么样的?双手沾满血,余生都会活在噩梦与恐惧中的杀人凶手!”
君子微怔,眼神复杂地看了红鸢一眼,不再开口。
红鸢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驳:
“可我有爱啊!娘亲死了之后,我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生不如死,是他让我活了过来!让我重新感受到了爱!”
她此时情绪十分激动,眼睛都红了,但在提到“他”的时候,声音却下意识地温柔起来。
月九龄没有立即开口,只是深深地看着红鸢——她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眼神涣散却柔情似水,看得月九龄不由皱眉,出声问道: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何会爱他?”
红鸢闻声本能地将没有焦点的视线移向月九龄,然后听到她继续问:
“真的是因为他救了你?对你好?如果你真的早就断情绝义,会因为一个人在绝境中拉了你一把而有血有肉了吗?”
一个人如果真的没有七情六欲,会因为某个人,某句话而所触动吗?若真如此,那这世上的恶不就能用善来感化了?
而事实并非如此,能被唤醒善意地人,得那个人心中有善。
否则,何来执迷不悟之人?
红鸢虽不识字,但生长环境让她自小学会了察言观色,十分敏感通透,一下就明白了月九龄的言外之意——救了她的人不是那个男人,而是刻在她骨子里的情义。
“不,不是的......”
她不敢置信地摇头,就像是做了一场美梦被吵醒,下意识地想要闭上眼睛重新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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