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宋氏私生女一事?”皇帝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宋晚宁硬着头皮回道:“陛下圣明,若父亲真有另一个女儿,儿臣作为宋氏长女本不该阻拦其认祖归宗。只是儿臣母亲尸骨未寒,此事不宜操之过急,还望陛下体谅。”

她没想着能求得陛下不允私生女入府,此事颇为蹊跷,她需要一点时间去求证当年之事是否属实。

还有,弄清楚太子和乔鱼儿之间有什么关系,他们意欲何为。

“嗯。”皇帝思索了片刻,点头道,“你说的不无道理,死者为大,此事先等宋夫人孝期过去再议吧。”

宋晚宁悄悄吐出一口气,轻松了许多。

她再次双手交叠放在额前,跪拜行礼:“儿臣叩谢陛下圣恩。”

“对了,朕突然想起一事。”皇帝喝了口茶,缓缓开口,“太后一直念叨着你,你一会儿去寿康宫看看太后吧。”

宋晚宁叩首答道:“遵旨。”

在宫里的这些年,太后对她如同亲孙女一般,她成婚后却很少进宫看望太后,确实该去请安了。

她从御书房出来,途经御花园时,听到有人在弹琴,琴声淙淙,如泣如诉。

闭上眼细细聆听,觉得这曲调有些耳熟,她不由自主放慢脚步,循声走去。

秋日的御花园弥漫着金桂的香甜气息,石径上铺满了落叶,每走一步都发出清脆的声响。

假山旁的凉亭里,有一白衣飘飘的男子,正背对着她专心抚琴。

她静静站在凉亭外,等他一曲终了,轻轻鼓起了掌。

那人转过身来,看到她的一瞬间,眼神里满是欣喜:“晚宁姐姐?”

宋晚宁微微一笑:“阿璟,好久不见。”

她十岁那年进宫的时候,七岁的夏侯璟也被当做质子送进宫中。

一个是武将的女儿,一个是附属国的王子,小小年纪在这抬头只有四方天的深宫里,一举一动都需小心翼翼,生怕稍有不慎便会为家人带来灾祸。

相似的处境,相似的命运,久而久之他们俩倒生出几分惺惺相惜的友情。

宋晚宁十七岁出嫁离宫之时,夏侯璟才十四岁,还是稚气未脱的少年。

夏侯璟站到她的面前,笑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这首曲子,还是当年你教给我的。”

宋晚宁突然发现,那个跟在她身后叫姐姐的孩子,如今已经长得比她高大半个头了。

记忆中的少年已经出落成了大人,微卷的深棕色长发简单束在脑后,眉眼是西夏人特有的深邃,眼眸也是浅浅的褐色。许是长久在宫中不见天日的原因,他的皮肤有些过于白皙,一激动透着淡淡的粉红,纯情又妖冶。

她苦笑着伸出双手,露出残缺不全的指甲:“可惜,我这手现在弹不了琴了。”

夏侯璟的笑容瞬间消失:“怎么回事?”

宋晚宁收回手:“前几日不小心伤到了,无妨。”

“你瘦了好多,谢临渊对你不好吗?”他敛着眉问道。

“小孩子问这些干什么。”她笑着轻拍了一下夏侯璟的胳膊,“好不好的,都是我当初自己选的。”

夏侯璟低着头,眼神闪了闪:“我不是小孩子了。”

宋晚宁笑道:“怎么,现在不想叫姐姐了?”

“没有......”他脸上飞过一片红晕,忽然又想到什么,语气有些失落,“我成年了,明年元宵后就要回西夏,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

宋晚宁点点头:“我相信你会将西夏治理得很好。”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少年时期的温暖相伴总会画上句号。他要回到他的广阔天地了,她该为他感到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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