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我以为你早就该恨我了。”

谢临渊自嘲地笑起来,笑到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可终究还是翻身坐到一旁,松开了她。

宋晚宁迅速拢起已被褪到脚踝处的寝衣,逃也似地爬下床,站在他伸手够不到的位置,咬着唇一言不发。

他斜斜地倚靠在墙上,低头喘着粗气。

她这才发现他身上似乎又添了几道新伤,蜜色的肌肉上疤痕纵横交错,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

想来北疆一战没有他说得那么顺利。

“你走吧。”

谢临渊抬头看向她,眼底还有贪念,却出声让她离开。

宋晚宁看了一眼他紧绷的身躯,狠下心,捞起一旁架子上的外衣胡乱穿上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出了门才意识到,这里既不是侯府也不是王府,竟是在宫里。

冬日里的风寒冷彻骨,她穿得实在单薄,冻得牙齿都止不住打颤。

这是处极偏僻的宫殿,人迹罕至。

她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又能往哪儿走。

难道,要回去?

她回身看向那座阴沉沉的宫殿,正犹豫之际,听见身后有人唤她的名字。

“晚宁姐姐。”

宋晚宁扭头看去,夏侯璟一路小跑着朝她过来。

走到身前,二话不说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她身上,还贴心系好了绑带。

“你怎么这样就出来了?”他皱着眉,眼里溢满心疼之色。

她下意识紧了紧领口,披风温暖厚实,有清洌的白梅香气。

是她喜欢的味道。

春日玉兰,夏日栀子,秋日金桂,冬日白梅。

幼时她曾教过夏侯璟用鲜花熏衣物,他嘴上说不学,心里却将她的喜好记了个遍。

“说来话长。”宋晚宁深吸一口气,勉强扯出一个笑脸,草草将话题带过。

夏侯璟没再追问,眼眸动了动:“本想来看看你,没成想你自己出来了,想来你也是不愿回去的。外面天冷,不如去我宫里坐坐?”

“也好。”她点点头。

正好她也有事要同他商量。

他们并肩在高耸的宫墙下走着,身旁偶有宫人路过,见宋晚宁披头散发的模样,哪里敢多瞧,行了礼便匆匆而去。

她噗嗤一笑:“你看他们,看见我像是看见鬼了一样。”

“不是,你很好看。”夏侯璟侧过脸看向她,说话间呼出的气息化作白雾,又迅速消散,“他们是害怕齐王。”

宋晚宁不明所以。

他解释道:“北疆之战大胜,齐王班师回朝后还连带挖出了官员贪腐一案。这几日京城内血雨腥风,众人皆谈之色变,与他相关的不敢多说一句,多看一眼。”

原来如此。

谢临渊骗了所有人,这一招瞒天过海用得漂亮,连她都以为他葬身北疆了。

真是可笑。

夏侯璟敏锐捕捉到她眼底复杂的情绪,神色有些黯然:“你担心他,是吗?”

担心吗?

宋晚宁愣了一瞬,又很快镇定下来,浅笑道:“怎么会呢。”

像是为了印证她话语的轻松,步伐都加快了不少,将夏侯璟甩在身后。

夏侯璟站着没动,看她蹦跳的背影,嘴角扯出自嘲的弧度。

他太了解她了。

越装作不在意的东西,心里其实越在意。

她或许能骗过自己,却骗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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