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云安僵了僵,半句不敢反驳。

他生怕晏九黎一怒之下,直接把他科举舞弊的证据交出去,让他这些年所拥有的一切化为乌有。

顾家堂兄弟,一个侯爵武将,一个都御史之子,家世显赫,深得圣宠,可因为有把柄捏在晏九黎手里,此时竟如出一辙的沉默。

众目睽睽之下被如此指责,顾云琰除了狼狈,发现自己心里并无多少怒气。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突然从心底生出了一股无力之感。

他忘了自己当初从军时立下的誓言,忘了自己少年时的抱负。

抬头望着晏九黎那张绝艳而冷漠的脸,顾云琰不得不承认,晏九黎已不再是七年前那个七公主,而自己……

而自己也不再是年少时候,那个意气风发、满腔抱负的少年。

从席间站起身,他理了理袍服,郑重地朝她行了个礼:“七年前战败是我的错,七年后悔婚亦是我的不该,***要如何报复我,都是我该得的报应。”

席间安静得出奇。

可能谁都没料到他会是如此反应。

哪怕在场的都是男子,天然会站在男人的立场看待事情,可他们心里其实明白,当年战败确实是顾云琰的责任。

虽说一个武将打了败仗只是他能力不足,不该就此定在耻辱柱上。

但他连丢三城,使得齐国被迫送出公主为质,这是他无能的表现。

而当年的七公主晏宝璃改名为晏九黎,去西陵为质之后,直接促成新帝登基,顾云琰被封为武阳侯——放眼历朝历代,以这种方式获得储君之位和封侯机会的先例少之又少。

甚至完全可以说,当今皇帝的帝位和顾云琰的侯爵之位,都是建立在晏九黎的痛苦磨难上得来的,并不是他们本身的能力。

但晏九黎从西陵回来之后,他们对待她的态度却……

“武阳侯居然给***认错?”靳蓝衣坐在晏九黎身边,慢条斯理地提壶给她倒了一杯酒,“真是稀奇。”

顾云琰站着没动。

“听说***刚从西陵回来那会儿,武阳侯就迫不及待跟***撇清关系——哦,不对,应该说在***没回来之前,武阳侯就跟六公主勾搭到一起,只等着***的死讯从西陵传来,你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结为夫妻……真是可惜啊,***居然回来了。”

顾云琰垂着眸子,面色苍白怔忡,不发一语,只是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

“看来武阳侯知道这样的行为是错的。”靳蓝衣放下酒壶,抬头看向顾云琰,嘴角扬起嘲讽而又鄙夷的笑意,“所以你也知道自己是个忘恩负义、负心薄情的贱种?”

“放肆!”赵长泽看着他,沉声厉斥,“你一个小小的男宠,竟敢对武阳侯出言不逊,仗的是谁的势力?”

靳蓝衣嗤笑:“赵公子是不是忘了自己也即将成为男宠?”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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