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居小宅原在闹市,出门感觉迎面的海风中总有一股子古朴并咸咸的味道,朝曦那随处充耳的晨练,恰是天籁神仙出巡的热闹。我漫步走向广场,时时感恩先人在原是海滩上的耕耘,在老妈宫前的一片海滩边盖起简陋住房,历经岁月沧桑人间变幻,仍拥有靠近开埠区一抹自己的暖心天地,那亘古的海滩演化成现代繁华中留存自己上溯的追思。我时时和擦身而过的原住民点点头,表示老天遗留咱当下的庆幸,也和划拉天地群拨人对一下眼神,眨眼功夫有巡游古亘的千百转。年轻人有多少G通向天际的极想,老年人有太多古朴的追溯。

白发族群充斥广场海滨长廊的每个角落,许多都是晨早来这里感恩老天的恩惠,伸展双臂向老天祈祷,感谢上苍让我们在美好当下停留多那么一时半会,让我们暂且忘记了时时召唤的固凝。都是爷爷奶奶辈分人了,白发皱纹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仿佛中,古文人在翰林书海中抬头,嘲笑嚼巴他的余唾。别嫌酸不溜秋,吼一句大家都爱听的:我真的再想活他五百年。妥妥的远逝和现代的心声,帝王和百姓的祈求。

朝阳烁烁从楼后探头,给一众白毛镀上一袭金光,唯有那藏掖乌黑中的丝丝金光才是夸耀人前的本钱。一老少婆姨突然从挎袋里掏出大红挂襟黄穗拽拽的当众给披挂身上,漂亮一个转身歪指腮边唱一句“钟声响咦响,当当当”,接下问道众白毛:“还有五娘的味否?”

一众白毛知趣点点头附和:“好姐妹果然是海滨五娘,该不会是寻找白发人中的陈三。”

“切,这是我尾子从南边专门给我捎来的,知伊阿母是潮剧发烧友,专门定制来孝敬我的。南洋特有的材质,缎皮如朝阳中的海面,忽粼忽粼的。学府里,他可是有了最高学位。网里说的云端里的人才,就是不忘海滨边哼唱的阿母。要是你们谁家有个花旦般小五娘,哼几句我听听,介绍你俩认识。”

一白毛坐护栏晃了晃腿,撇一下嘴,哼了一句:“敢情是南洋的姑娘没潮汕姿娘子知性柔美,你到这里拐带妹子来了。一整天哼哼唧唧的,谁家当了你媳妇,整天给猫嚎春般堵住耳朵里,难不难受?”

“半腊毛,狗嘴不出象牙,贼头没句好话。我敲破你毛笋顶上这粒卤蛋,活该你家姑娘成没人要的姑婆子。”老五娘扑了上去,就要撕扯他的头发,人家晃动半秃半发亮毛绒大球,歪着脑袋等着她,嘴巴还嘟囔一句:“你这大号模特走场,恰是天上掉下一轱辘球,轱辘球卖轱辘蛋,轱辘蛋碾倒牡丹花。”老五娘扑上前,却踩住长长裙摆,踉跄两步整人趴人身上,腮帮结结实实在人家太阳穴亲了一嘴。半腊毛伸手搀扶,两人相拥一起。众佬哄堂大笑,喧闹声声,欢声震起拍岸浪花朵朵。

瞬间静格了,大家看到着一公一母撕闹中,唯有一斯文正统老男人没带起情愫,正襟危坐在海堤围栏边,抿起嘴角不露丝纹笑意。大伙就奇了怪了,最有资格唱老陈三的人反而神情落漠坐一旁,好像砧板上一众活鱼没开膛,径直跳进热油锅,叽叽喳喳的。

大家不禁异口同声问道:“老冯头,大家到海滨广场就是寻乐子来的,笑一笑十年少。你既无白了少年头,老大徒伤悲的哀叹。却有讲台指点江山的豪情;大家该叫你老授头,鹤立鸡群就是你呀。白发族群里,你职称最高,学问好大,桃李满天下,聘你去学府里继续抒发万丈豪气,你一缩头,偏混进我们这些混吃等死白毛里扎堆,郎朗海滨,蓝天丽日,白毛族群自有人生旅途最后的乐趣,大家观察许久,能耐你最多,道行你最高;一招一式的,张三丰降下云端,都要找你讨教太极的进化,吆喝南海浪涛,诗仙给海浪托起,怕也要向你商榷古诗的现代表述。地球村落只有你配这称谓,几日不见,影像广布,就听说你逛遍五洲四海,名流接送。人间极致,这海滨有谁可比?”

老五娘上前想搀起冯教授,亲亲邀请:“就着我这戏装,把长廊当戏台,咱就来一段《陈三五娘》,你那嗓门高亢洪亮,咱俩镇住一旁的半腊毛?”

老冯头仍是眉头紧蹙,远远望着前方。

“要不,我脱去戏袍,电门放上华尔兹,咱来段交际舞?”老五娘麻利剥去戏服,学着绅士邀淑女般伸出右手。老冯头茫然看着大家。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