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羊刺史并没急着开口说话。

而是朝羊俨按了按手,示意羊俨入座。

他则是眉头紧皱,垂眸思索了起来。

羊俨看了眼李琅,见李琅神色如常,这是笃定羊刺史不会怎么着他吗?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不知不觉中,羊刺史都已经思索到天黑了。

他是真难办。

李琅所为是情有可原不假,但也不能不做一点惩罚。

但是!

李琅背后站着贾南风和陛下司马衷。

羊刺史确实是不敢动。

他绞尽脑汁的思索,其实并不是在思索要不要惩处李琅,李琅有没有罪。

而是在想要如何惩处李琅的同时,还不会引起贾南风那边的不满。

权衡再三,羊刺史觉得还是要给予一定惩处,要不然确实不合适。

但肯定不能太重。

···

“李琅。”

羊刺史开口,打破了沉寂许久的局面。

李琅和羊俨二人在听到羊刺史的声音后,也是齐齐坐直些身子。

望向羊刺史,等他说下文。

但羊刺史又皱眉去了。

停顿了好几息方才开口:“此事我已查明,那阳曲县令荼毒百姓,搜刮田、财,为官却只顾敛财,不问民心,其罪可诛!”

羊刺史先对县令定罪。

“李琅忠孝有余,替民除贼,报父屈辱,既忠又孝,不愧为孝廉,不愧为陛下倚重重臣啊。”

“不按流程私自动手,有失考虑,本应严惩,但为报父屈辱心急,冲动,能理解,孝心可鉴。”

羊刺史这么说是先稳住李琅。

待到正式审理过后,此案才算过去。

李琅主为护匈奴中郎将,羊刺史兼领护匈奴中郎将,可以处置,但李琅身份不同,还需上表朝廷,让京师方面下最终决断。

晋,最能拿出手的也就剩孝了,从上至下,都是无比推崇和重视孝的。

清流名士固然清谈,不问政事,但该孝还是孝的。

毕竟这样不光是晋推崇,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光是这点,就能保证死不了了。

更别提背后还站着贾南风和司马衷这两个强有力的靠山了。

说完这话,羊刺史还看了看李琅。

发现李琅并没什么不满的情绪。

这才稍稍放心。

而后道:“此事待我审理后,便可还伯玕你一个清白,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想问一句,那县令一家现在如何了?”

羊俨这会也看出羊刺史的意思了。

忙起身道:“回刺史的话,阳曲县令子嗣全无,更无孙辈,此人干尽了逆天怨民之事,否则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其余人负隅顽抗,已尽数伏诛!”

羊俨不愧是跟在羊刺史身边的老人,他在听到羊刺史问的话后立马就明白羊刺史的言外之意了。

羊刺史的言外之意是在问有没有斩草除根。

如果斩草不除根,不光是对李琅不利。

而是对他这个刺史也不利。

必须要让所有人都不能在这件事上和自己唱反调。

羊刺史给羊俨使了个眼色。

羊俨会意。

“李将军,刺史,下官刚想起家中有些事,先行一步,您二位继续聊。”

羊刺史颔首:“既然有事,那便早些回去吧。”

李琅侧目看了眼羊俨,天黑已经宵禁,还怎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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