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瑶心中一横,道:“好,后天辰时我将刺绣送去你家门前便是。(哑语)”
斗金道:“好,时候不早了,俺这就回去了!”
说完转身便走,孱弱之背影眨眼便消失在了村巷之中。
少顷,巷尾歌声悠悠,欢快愉悦,想必斗金此时心情定是极佳。
待曦瑶回至家中已是申时,爷爷晾晒好草药,正在屋中翻看《神农本草经》。
曦瑶先给那男子温热药汤,侍他服下再去厨房生火做饭。
饭后,天色近乎昏黑,西天晚霞彤红,归鸟点点,山风微凉,空气清新。
曦瑶走入内屋,自床下托出一块木箱,但见那木箱箱体朱红,灰尘遍染,铜锁暗淡,锈迹斑斑。
曦瑶掸去灰尘打开铜锁,内中事物俱数呈现眼前。
这木箱原是曦瑶娘亲婚时奁妆,后来,也便是在她临走那天,将其与发簪一并送给了曦瑶。
箱中之物自然都是曦瑶娘亲的陪嫁品,其实,也不过是一匹丝绸,几枚针线罢了。
但自那天之后,曦瑶便再也没有见到过自己娘亲,她如同这木箱一般,在曦瑶记忆中尘封。
时至今日,曦瑶甚至不知她身在何处,是生是死。
娘若还活着,该过的很快乐吧,曦瑶如是想道。
却是她睹物生情,双眼酸涩,只得及时收回思绪。
虽是曦瑶偶有记恨娘亲狠心抛弃自己,可仍会不自觉地念想起她。
曦瑶取出丝绸,丈量过后,拿起剪刀便拟裁下。
刚要起手,忽又停了下来,她一双玉手缓缓抚过布面,就仿佛,在抚摸脑海中的那个女子。
几年时间,这匹布已被自己用去大半,同娘亲的记忆也仿佛在与日消减。
如这布匹一般,待罄尽之时,娘也就从自己生命中完全消失了吧,想到此处曦瑶何其不舍。
黯然良久,曦瑶心中一横,操起剪刀咯吱吱裁了下去,眼角,却有泪痕悄然滑落。
收回木箱,来至床头,但见曦瑶纤手弄巧,顷刻间已在布面画好了轮廓。
而后穿针引线,细细琢磨,这一绣便再没停下,深夜,更是借助窗外月光继续做活。
外屋床榻之上,那男子默默睁张着双眼。
整日瘫躺浑噩,此时并无太大困意,黑暗袭来之际,反而令他大脑更加清醒了几分。
他侧眼旁睐地上老人,四下并无月光,漆黑之中只能看到一模糊身影。
男子心想:自己身下床榻多半是他的住处,现在鹊巢鸠占,他竟只能睡在了地上。
如此来看,这家中只有爷孙二人相依为命,不知究竟发生过什么。
还有那位姑娘,明明生得俏丽无双,风华绝貌,却偏偏是个哑巴,好似那晶莹玉石之上多了块瑕斑,不禁令人叹惋。
但她涉世未深,心地善良,当真如璞玉一般纯洁。
男子转眼望向木门,心中淡淡感伤。
现下他无法动弹,甚至不知这道门外天地是何模样,只是闭目倾听之余,隐隐能听到山风、流水、鸟鸣、竹语。
老人家今日有言,此处方圆几十里杳无人迹,自己究竟从何而来,又怎会浮在这山涧河流之中呢?
从自己一身伤势推断,先前必同人有过一场恶斗,如此说来,自己也是武林中人?那自己又修为几何,是恶是善呢?对方下手如此狠辣无道,所为又是何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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