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梦到鬼了?”

夜晚,公厕响起沙哑的老男人声音。

“恩。”旁边隔间的白旧应了一声。

公厕环境很差,墙壁和脚下全是黄色包浆,视线落在哪都污染眼球,白旧只好看向贴在门上的重金求子小广告。

他说:

“梦里的我站在阳台上洗手,手上全是肥皂泡沫,怎么都洗不掉,水槽积满了水,还溢出来弄湿了我的衣服,我看到阳台外面天很蓝,太阳金灿灿的,照在身上很舒服。”

“呵,那不是个很好的梦吗?哪里有鬼?”

“我始终洗不掉手上的肥皂泡沫,干脆把手泡进了水里,然后,我从里面捞出了一颗人头。”

“一颗人头也算不得鬼啊,等等,谁的人头?”

“你的,我捞起你的人头后,你张开嘴跟我说,这里不适合我,会埋没我的才华,要我离开,我觉得很有道理,所以打算今晚就走。”

“哼,我才不可能跟你说那种话,因为这里是精神病院,你是病人而我是院长!”

男人再没了刚才的好脾气,语气变得不耐烦。

“真是想不通为什么我一个院长会陪你在厕所说什么梦,别梦了,除非我死,否则永远都不可能放你出去!”

“切……小气。”

白旧扎起褪色的病号服袖子,撕下一张重金求子小广告,在手里折叠着玩。

“院长,你既然要这么说,那我就只好杀死你了……”

厕所顿时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沙哑的老男人声音不屑冷笑道:

“呵,居然还想杀我?!你手上连根硬点的东西都没有!拿什么杀我?!!!要熄灯了,回去食药啦!你听,护士都来催你了!”

叩叩叩……

白旧面前的隔间门被人敲响。

“忙完了吗?快要熄灯了,跟我回去吧。”

“一定要回去吗?能不能请个假?我今晚需要去杀个院长……”

“……不能……你需要回去吃药,然后睡觉。”

“哎……不通人情!那你先等等,我先处理点东西。”

白旧抱怨着推门出去,大步走到隔壁,一脚踢开门!

下水道风裹着臭味扑面而来,然而,里面空空如也。

根本没有跟他说话的院长!

只有一张用糙黄厕纸撕成的纸人,蔫巴巴地泡在坑里,身上用黑笔写着「院长」两个字,笔画周围都已经被黄水浸出了毛边。

“啊!”身后响起小声惊呼,护士看到纸人被吓了一跳。

白旧回过头,才发现这个护士很面生。

她看上去才不过二十岁,小脑袋上戴着小护士帽,小身板上穿着蓝色护士小短裙,裙子很紧,勒出下面的小肩膀小蛮腰和小飞机场,小脸因为紧张而有些苍白。

作为精神病院最善良的病人,白旧出言安慰道:

“别怕,这纸人是我自己做的,刚刚我在通过它跟院长聊天,说起来……你觉得我要怎么杀死院长呢?要不先拿你练练手?”

小护士脸色更加发白,还后退了半步。

白旧按下冲水按钮,纸人被水冲得稀烂,滚进了坑里。

“呵,其实我从来没见过院长,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护士小姐,你见过他吗?哦对,你可是新来的,应该也没见过!”

小护士赶紧摇头摆手说:“不是!我不是新来的……我一直都在照顾你呀。”

“是吗,那你说说院长长什么样?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

“呵。”白旧冷笑着转身离开。

他敢肯定,这个小护士,绝对是新人!

长得跟上一个护士完全不一样,连性别都不一样,他怎么可能分不清。

白旧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病,有病的是这个医院!

从他入院以来,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换一个护士照顾他,有男有女,有时还有粗嗓门的大妈和臭脚老头。

每次白旧询问之前的护士去哪了,都会得到一致的回答:

「哪有换护士,照顾你的不都一直是同一个吗?」

病院的环境也有问题,毕竟谁家精神病院地面长满苔藓,墙上长满蘑菇的?

白旧感到不满,并向照顾他的每一任护士投诉。

然而得到的回答也相当一致:

「你的病情可能加重了,别担心,我会请医生加大剂量,乖乖吃药治疗,你会好起来的」

他们都不相信白旧说的话。

白旧也跟他们没有共同语言,就每天撕出一张纸人,走进公厕跟纸人聊天。

纸人相信白旧说的话,所以白旧也相信纸人自称是院长,正在用意念传达到纸上跟他说话。

因此,为了感谢院长这段时间的陪伴,白旧会考虑等会杀他的时候多赠送几刀。

走到公厕门口,白旧察觉到,小护士居然在悄悄跟他保持距离,满脸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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