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留下最无用的怒火,虞楚荣开口,声音闷得不行:“这种事情,说出来,也只会给张家造。”

“这乱世之下,若是我姐暴露出能生仙胎,等待她的就算不是张家,也还有十年能换八百个来回的这个皇家……那个皇家……”

“而且,没有法律会保护一个户籍都被毁了的草民的。”虞楚荣喃喃自语,苦闷至极地捂着脸。

手心马上就湿润了。

乌山雪听着呜咽,她也想哭,可是仙修不可过分插手凡俗。

她和佛千岁今日意外救下这俩娃娃,已经是染了羁绊。

若是再不管不顾,碰到啥见到谁都下保证,在了结羁绊以前,她和佛千岁都不用飞升了。

甚至……这会成为他们俩晋升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如果张虞两家的世仇未告一段落,她和佛千岁甚至过不去金丹升元婴的雷劫。

天道若是对他们俩的处理结果不满意,极有可能,在渡雷劫之时,便魂飞魄散了。

乌山雪别过脸,完全不是滋味地勾起车帘,视线虚虚落在快速倒退的外景上。

裁成一长条一长条的粗粝树皮被一户人家整齐晾晒在棚架上。

黑狗见他们在旁边经过,起身看看,又夹着尾巴跑回它那借着四颗蕉树,拉了几段绳,上面搭了几块薄树皮的狗窝里去。

虞楚荣也抬起来头,更是触景生情。

“这些树皮板,不是用来修篱笆,就是用来打棺材板的。”声音是故作坚强但哽咽的。

外甥被他弄醒了,见还被人抱着,就自己找了个更暖和的地方和更舒服的姿势靠着,也不出声。

虞楚荣想振作些,便扯出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容,去逗抱着块团热的银锭,无声玩耍的外甥道:“叫声舅舅来听?”

“叫舅舅。”

“……”很安静。

“叫舅舅,小舅舅。”虞楚荣孜孜不倦唤着。

小孩张张嘴,“咯咯”笑两声,当做完成任务。

虞楚荣有些无力:“应该是还不会说话。”张家迫害他姐姐和外甥如此,这仇这怨。

眼底都些发红,虞楚荣怕吓着外甥,便托着小孩往外面看看:“那是豆腐坊,那个灰灰的是石磨,那个嘿嘿的是驴子。”

手边说边往外指,小孩果然看得起劲。

小手扒拉着床边,想学站着,但马上又坐了回去,双眼怯生生的,好像刚刚站起来的尝试是犯了多大的错一般。

虞楚荣心碎地一瓣一瓣的,再扶着外甥的腰,让外甥手好好把着车沿,尝试站着。

背对着外甥的脸,也是背对着两位仙家的脸,早就泪流满面了。

“那是狗狗,黑狗狗。”

“我们家里也有一条的黑狗狗。”

小孩还在怕,挣扎着要坐下来,继续捡起冷掉的银锭子,两只白嫩嫩的小手继续团热着。

乌山雪生出些奇异的感觉,脑海总有奇光闪过,脸色再黑成一团。

“小孩不会以为这是冷掉的馒头,以为捂热捂软和了就能吃吧?”

馒头二字说出口,小孩果然有了回应。

黑溜溜的眼珠子立刻一瞬不瞬看着她的方向,好像在说:“要的要的。”

“好饿好饿。”

乌山雪和虞楚荣同时落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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