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兄弟,咱们扬州到处都是盐,别人都能靠贩运私盐起家,咱们为何不能?”

沉默中,李开元再度开口,只不过话音变得有些低沉。

“现如今小弟手上已有些本钱,想拉着诸位兄弟走几趟私盐,若是哥哥们信得过我李开元,咱们就好生合计合计,若是无意,那咱们便喝酒吃肉。”

其实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李开元心中也忐忑无比。

他太了解这群苦兄弟。

只不过,贩运私盐看似神秘,但对于土生土长的扬州人来说,却是稀松平常之事,就算没有亲眼见过,可耳中早就听出了老茧。

所谓的私盐,无非就是没有官府的盐引罢了。

明朝末年盐价昂贵堪比粗影银,从集散地贩运到外地,一趟便是几倍的差价,在这样的巨大诱惑下,无数人趋之若鹜。

因此,扬州城内诞生过很多盐枭。

可虽说贩盐这行利润火爆,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干的,想要做这个营生,一来要有本钱,最重要的还是要有胆量。

本就是犯禁的勾当,故此路上常有官府稽查,若在朝廷没有得力的人手,一旦遇到巡查的盐丁,少不了要拔刀相向恶斗一场,从古至今丧命在盐路上的人,不计其数。

而且就算过了官府这一关,还得注意来自同行的威胁。

为了利润,盐枭之间常有争斗,黑吃黑的事情经常发生。

总而言之,这就是一桩刀尖舔血的行当,所有的利润背后都蕴藏着莫大的凶险,因此私盐贩子手下,都是些心狠手辣之人,像李开元这种良善之辈简直少之又少。

大家都是扬州土著,深知其中的厉害。

听见李开元的话,场面再度变得沉默。

眼见众人犹豫不决,李开元赶紧给交情最好的周六使了个眼色,心领神会的周六马上拍案而起,就着酒精大声说道:

“那些盐枭各个都是富户,不仅有七八房小妾,还养着几个戏班子,老子早就看的眼熟了,与其这么苦哈哈的做一辈子穷鬼,大家伙还不如奋起一搏,拼个富贵前程。”

“兄弟们,只要咱们顺顺当当走个几趟,咱们也能过上富贵日子!”

“你们谁爱过穷日子就接着过吧,反正我是穷够了,开元,我跟你干!”

桌子上的碎银闪烁出的亮光诱人无比,又有周六跳出来表明态度,一番话说得其他人内心无不挣扎,本就有些犹豫的人,当下也纷纷定了心思。

“从来都是富贵险中求,算我一个!”

“穷了一辈子,难得有这个机会,豁出去了,算我一个。”

醉仙阁中一片慷慨激昂。

李开元望着这群苦兄弟,激动地脸色通红,大声道:“诸位兄弟,只要有我李开元一日富贵,便有兄弟们一日富贵!”

半日功夫,众人下了决定。

回到家中,李开元迫不及待地取出纸笔。

「敬告大神,小民贩盐之事已准备妥当,只等过了年便能成行。」

......

宋时谦今天下午没有出门,当李开元在崇祯十五年底的扬州城,敲锣打鼓的筹备贩盐的时候,他也没有闲着,一直都在为这件事做安排。

他早就把得来的资料,整理写在一张纸上,送到了对面。

李开元瞧见宋时谦亲自给自己规划的路线之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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