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饼就是玉米饼,四九城百姓喜欢叫糊饼儿。

这糊饼并不是玉米面一种面,还有可能有高粱面,老四九城人吃这东西常说“穷命!”

语气充满了自嘲意味。

眼下,一斤大米十个铜元。

一斤白面十二个铜元。

而一斤玉米面六个铜元,高粱面五个铜元。

所以,眼下普通百姓主食就是玉米面和高粱面等杂面。

六层高粱面,三层玉米面,一层白面,这是这个时代最普遍的窝窝头和饽饽做法。

冯三叔满脸郁闷,抗议道:“又要吃糊饼?下一锅面汤多好?”

冯三叔说的面汤是自然不是白面汤,而是杂面汤,成分是高粱面和少许白面。

“别浪费时间了,我吃了还要去厂内干活,……快去。”冯长贵摇头。

冯奶奶正掀开那热炕灶台大铁锅锅盖,放箅子,放糊饼儿。

冯三叔只好去帮老娘,他蹲在灶台风口扇风,频频回头。

他自然知晓二哥是故意支开他,有事情与冯保亮说。

果然,冯长贵朝朝冯保亮微笑,“亮子,你与你大哥来你奶奶这边吃,我看你爹照顾不了你们两兄弟,瞧瞧你这身体骨,瘦了很多哩!”

“二叔,你说得对。以后,我与大哥都要劳累奶奶了!”

“嗯!就这样说定了!……以后有事情就去找我。”

“是!二叔!”……。

这时候,冯奶奶忙完过来。

“老大,把酱肉和鱼带回去一点,回去让孩子们尝尝。”

“娘!……不用!留着吧!”

“废话!听娘的没错!……放家里留也留不住呢!保孝这孩子早晚给你糟蹋了。来,三孙,给你二叔装起来。对了,这酒是给你二叔的?”

“嗯!酒罐子是饭馆的。”

“我去拿酒葫芦,让你二叔都带走,别在这里喝。”……。

午饭过后,冯长贵面色微醉提着酒葫芦离开了大杂院。

冯保亮和冯保顺兄弟两人一直送二叔到骡马市大街,这才原路返回。

路上,四下无人时候,冯保顺停下脚步来朝冯保亮低声询问,“老二,你这一身衣服是咱姑奶奶赏的?还有,真的给了你五个大洋?”

冯保顺双眼露出期待之色来。

冯保亮知晓,老大也动了心思,或许说不定去探望冯姑奶奶呢!

毕竟,五个大洋呢!

冯保亮一笑,缓缓摇头,“贝勒府大门可不好进,人家都懒得理会咱。老大,你也别想太多,想钱就去拉车,傍晚在老地方汇合,你放心吧!你的车份钱,我出。”

“这……老二,你到底……。”忽然,冯保顺闭嘴了,有两个小人影从胡同走了过来。

冯保亮转头,发现是大杂院的小伙伴栋子和张学才。

栋子是同为人力车夫小良子的二弟,曾经是冯保亮身后的跟屁虫,今年才十二岁,人瘦黑瘦黑的。

学才是大杂院张木匠的儿子,比栋子大三岁,当过学徒工,因性格叛逆被木材厂辞退了。

张木匠管教几次,收获颇微,因膝下还有几个儿子,就懒得管这家伙了。

冯保亮二叔与张木匠关系最好,两家孩子们多结伴玩耍,后来冯保亮二叔搬到了木材厂,两家关系淡了下来,互相来往少了。

“顺哥!亮子哥!”栋子看到冯保亮兄弟两人,小脸一喜,小步跑了过来。

“我哥问你们怎么不拉车呢?对了,亮子哥,隔壁大杂院来了一个拉车的。”栋子一脸高兴朝冯保亮分享他的独家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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