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了,我一直活得浑浑噩噩,像个行尸走肉,不仅要解决中央牧场的争端,还要帮老皇帝赶走起义军,大病几场,大概离死期不远了。”
这些年所承受的苦楚成为他云淡风轻的谈资,即使用开玩笑的语气,我仍能从字里行间中感受到他对俗世的悲观。
“你可别死了,你是北燕的顶梁柱。”
“顶梁柱?”
顾北邵自嘲一笑:“也只有你会这么想,外面的人可不会,我的名声在他们心里都差成泥石流了。或许我最后也会成为史书里的光荣一页,在我死后,人们才会记得我的好。”
我摇了摇头,劝他不要想这些消极的念头:“后世你也管不着他人的嘴,史书的评判。你奋斗多年,若英年早逝,肯定会留下诸多遗憾,你的灵魂也不会安息。”
顾北邵皱了皱眉头,向下撇的嘴角似乎很难受:“你说话真伤人,对云暮极也是如此吗?”
我面色微怔,仔细回忆起过往的点点滴滴,好像得看人吧,云暮极待我极其温柔体贴,受他性格一部分影响,我说话的声音也温温和和的。
哪里伤人了?这么多年都是这个样。
“夜霁白,有虫子飞到你腿上了!”
我惊愣了一下,猛地回过神,低头看向腿间,是只甲壳虫,一个弹指把它弹走了。
顾北邵笑了笑:“还好是只甲壳虫,要是蜈蚣、蜘蛛,恐怕要把你吓死。”
“我胆子不小,以前下地干活的时候,我还把蜈蚣,蜘蛛,蟾蜍,蝎子抓来放到一个锅碗里,看它们互相厮杀。”
这大热天,大晚上,宫灯点亮后都把那些虫子吸引过来了,早知道出来时就备把扇子,不仅可以驱热,也可以驱虫。
顾北邵打开了他那把装着利剑的扇子,一道凉爽解热的风拂了过来。
“要扇子吗?我给你扇风。”
他对方才的话题饶有兴致:“我以前也做过同样的事,不过是抓来几只不同种类的蜈蚣放进木桶,木桶板被我加高,又添了点滑油,他们爬不出去,只能留在桶里互相厮杀,到最后一只蜈蚣把其他三只都吃了。我很好奇,你抓了蜈蚣,蜘蛛那些,到最后谁赢了?”
我也翘起二郎腿,抬头望着星辰,努力回想起:“好像是蟾蜍,最后蟾蜍把它们都吃了。”
顾北邵竟越聊越兴奋:“为什么最后是蟾蜍赢了?”
我嘿嘿一笑:“三个方面,一是蟾蜍的体型比其他三个大,二是另外三个本来就属于蟾蜍的食物,三是蟾蜍被放进来后,一直不动观察着三个猎物,直到它们彼此攻击后两败俱伤,它才趁火打劫,吃完了一个,还剩两个就好对付了。”
听完我的分析,顾北邵不由赞叹,又有点自惭形秽:“你观察得真仔细,如果是我当时,可能只会为某一只虫子加油喝彩!它赢了,我高兴,输了,我生气。”
见他又消沉下去,我急忙解释:“不是……那是我刚才临时分析的……”
“好像是这样子的,蟾蜍的自身优势让它的赢面很大,你方才说,一靠体型,二靠猎食,三……懂得将对手获胜的机率降到最低!我……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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