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夹起了一块腊肉,空口放进嘴里咀嚼。
崔柯等着阿奶继续说。吕翠竹空口吃下一块腊肉,觉得有些齁住了。粱维新眼神机灵,立即转身拿壶倒水,双手捧起水杯殷勤地递给吕翠竹。
吕翠竹接过水,喝下一大口解渴,继续说:“你不明白吗?他跟我们活人一样,什么都需要,只是不会死。”
吕翠竹边说边摇头,半路出家的崔柯,少了系统的学习,脑子还不灵光,真是愁死人。
崔柯怎么听不明白呢,她明白得很。
崔柯抓起头发,有些崩溃地说:“然后呢。他能不能去找别人要饭,别找我啊。我才多少岁,我能养他了,我还靠你养呢。阿奶,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吕翠竹斜眼看向崔柯,砸吧嘴说:“你问我的。我给你解答,还解答出错了。”
婆孙两人在饭桌上的氛围变成一点就炸,即将要吵嘴的前奏。
粱维新接下水杯,屈膝卑躬地向崔柯解释,“崔小姐,我没有要您养。您别误会,我这就走,我这就走开。您别生气。”这话是真卑微。
吕翠竹再看一眼转身离开的粱维新,叹一声。
“封建王朝都完啦,谁还是大小姐。崔柯可算不上,放在以前,我和她可都是跟你一样做下人的命。可怜你了,快一百年没吃上饭了吧,肚子一直饥着,那时真难受。”
快一百年没吃饭。崔柯心软了,一百年的时间里,都在饿肚子,她可受不了。她想左不过一顿饭,让大辫子鬼吃就吃了吧。她心是软了,但却不能让阿奶和这个大辫子鬼看出来。
“阿奶,你今晚煮多了。我肚子吃圆了,也吃不下这好些。明天,我可不想吃剩菜。你说这些让他吃了怎么样?”崔柯捏起筷子,状似随意地说道。
吕翠竹看破不说破,“嘴巴真挑。你要给就给了,去拿张黄纸,写下他名字。他就能吃了。”
粱维新听了这话,立刻从几步远的距离,回到了饭桌边。
崔柯不仅拿来黄纸和笔,还从厨房里带上一副碗筷。她脸色不耐烦地问清楚粱维新的姓名是哪几个字。写下名字后,她按吕翠竹的指示,将黄纸用火烧成灰。
粱维新立即拿起碗筷,在桌上大快朵颐。他吃得又凶又猛,真像一辈子没吃过饭的人,连汤带菜裹起白米饭,塞入嘴巴,嚼上两口就吞下,接着又重复以上动作。
足足吃了八碗米饭,桌上的菜一扫而空,连骨头都被嘬光了肉和油,像极了小溪里被水流打磨光滑的鹅卵石。粱维新吃饱后,颇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为自己刚刚的进食状态羞愧。
吕翠竹示意崔柯收拾桌面,粱维新立马站起身,明眼手快地收拾盘碗,将骨头残渣扫进垃圾桶,再从厨房拿出抹布,撅起屁股擦桌面。收拾完饭桌,他还给婆孙两人泡了一壶热茶。
温度适宜,一人一杯,放到两人身前。再退到两人身旁,神情诚敬地站立在一旁。
粱维新一系列的动作,真让崔柯有了做大小姐的错觉,被人伺候的感觉,那真是十分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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