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维新仍旧在似梦非梦的状态中。林壮壮朝崔柯走来,将她拉到一边,小声且谨慎地说:“小柯,梁维新是你的堂叔是吧?”

他曾听他妈嘴里提过几句隔壁吕家的事。

崔柯点点头。林壮壮垂在腿边的左手捏成拳头,紧了紧后又松开,他下垂的眼皮掩盖了眼中的怒火,“你跟他两人出来的事,你跟吕阿奶说了吗?”

崔柯继续点点头。林壮壮接下来的话,让他有些难以启齿。但崔柯只是一个刚满18岁的少女,有些事学校里不会教,吕阿奶也许可能也没意识到。

他慎之又慎地再次开口,“在私底下,只有你们两人的时候……他会不会……会不会说一些不合适的话……会不会有让你不舒服的行为?”

林壮壮说得太过模糊,又结结巴巴的,着实让崔柯乱猜了一阵。得知林壮壮说的情况后,崔柯直接摆手。笑话,她可是梁维新的克星,崔柯想。

这让林壮壮松了口气,罪恶总在生活细微之处潜伏,女孩是最容易被伤害的性别。但林壮壮说的事,让崔柯对梁维新有了疑问。

林壮壮正想三人间好好讨论刚刚的事时,游园会有了突发状况,他被同事叫走了。

崔柯上前拍打梁维新,从刚才到现在他就像电线杆一样,身朝女人离去的方向,傻傻站着。

梁维新回头,委实唬了崔柯一大跳。圆滚滚的泪珠,像掉线的珠子滑落,如果是美人落泪这番景象确有几分美感,但梁维新一个顶多算五官端正的男人,哭得眼睛鼻涕糊一脸,那可就太丑了。

丑得只想让人拿点什么东西,盖住这张脸,好叫他免得去恶心人。崔柯当下就这么干的,她从包里掏出黄纸,手忙脚乱地盖在了梁维新的脸上。

“你哭什么?”崔柯环抱起手臂,手掌相互使劲搓揉大臂上的冒出的大片鸡皮疙瘩。

梁维新如梦初醒,抬手揭下黄纸。这张黄纸已被眼泪鼻涕浸软了。黄纸在手指间的触感,才让梁维新意识到自己哭了。

他竟然哭了,他难以置信地用手指抚摸脸庞。

抚摸脸庞的动作,让崔柯消下去的鸡皮疙瘩,又争先恐后地冒起一大片。她简直有些受不了了,“放下你的手指。你,你这动作实在是有点令人恶心。”

听了这话,梁维新立即放下手,他有些摸不清自己为什么哭。

他想得到一个答案,他愣怔着,视线落在虚空处,“我见到了总在我梦中出现的女人,接着我就流泪了。”

总在梦中出现的女人?崔柯立即想到了梁维新生前曾成亲生子的事,人有轮回,他的妻子或许就那么凑巧得以前生的面貌,在刚才出现了。

她想一世夫妻,也许他们之间的感情很深,但哪里来的那么生死相随的千古绝恋啊,他妻子肯定不会再是他妻子了。

她在腹中打好草稿,张嘴说:“梁维新,人转世投胎后,前生和今生既是同一个人,又不是同一个人了。这个道理,你活了快一千年,你应该明白吧。你重新遇见的人,她也不会是她。”

话说到这儿,崔柯看梁维新还在呆呆地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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