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那时我那么小,怎么能记得这些事。说不定我爸爸也姓黄。”黄斌斌给崔柯的话气个倒仰,他的声音一下子就尖利大声起来。
崔柯被小孩尖利的语音刺激得耳朵生疼。她立即坐起身,抬起双手揉耳朵,嘟囔着说:“不知道,就不知道。用得着,这么大声么。我耳膜都给你刺穿了。”
“不大声,怕你睡着了。你问的是什么狗屁问题,这重要吗?”小孩叫嚷着说。
崔柯也不甘示弱地回吼,“怎么不重要了!你见过有几个小孩跟妈姓的,这是重要信息!你爸咋可能姓黄!我们这个小地方,人都是连亲带戚的,一般同姓不婚!”
“你胡说八道!我妈不是这里的人,她是大城市来的。你个乡下人,土包子。你懂个屁!”
“我乡下人,你不也是在这里出生的?什么土包子,你比我土,你年龄比我大,土死了你。你也真死了……”
“你,你怎么说话的,你骂谁呢……”
“骂你,就骂你,怎么了满意了吗……”
果然,崔柯和黄斌斌处不来,平和不过半小时就得掐架。兴许是两人心理年龄上相差不大,两个都是倒霉孩子,谁能让着谁。
时间紧张,崔柯没等到第二天,就往镇上谣言集散地跑。午后,树下的人不多。除了被孩子闹觉,闹出来的几个年轻母亲,平时镇上的“百晓生”嫂子们并不在。
“小阳姐,今天的太阳真大哈。”崔柯找了一个见过几面的姐姐,准备闲聊。
她顶着一头炽烈的日光,走了二十来分钟的路。来都来了,可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走了。
被叫做小阳姐的女人,年龄约莫三十岁上下,齐刘海,圆眼睛,尖下巴,两颊略微内凹。崔柯不大有把握地回想,小阳姐的脸,好像还有点肉乎乎来着吧
女人怀里抱着半睡不睡的婴儿,一手轻轻拍打着婴儿后背,身体前后轻微地摇晃。小孩原本快要眯上的眼睛,冷不丁听见声响,立即又睁得圆圆的。
小小的嘴唇向上嘟,下一秒就咧开了嘴,哇哇哇哭。
崔柯给这变脸吓了一大跳,她这才发现小阳姐的圆眼下有两道青影。小阳姐被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声弄得要疯了。
她大声地对哭闹不休的婴儿说:“闹闹闹,哭哭哭。你这样搞,我的命都要给你搞掉了!你怎么不去闹别人,你找不到别人闹,只有我倒霉,天天要带着你。
你那个爸爸又去打麻将,他命好,是个男的。做爸爸好,爸爸只用抱两下,谁都夸是好爸爸。我咧,你哭一下,谁都可以来说我两句,说我怎么当妈的,连一个婴儿都照顾不好……”
崔柯给这个景象弄得手足无措,她感觉似乎小阳姐的崩溃,是由她那一句该死的话所引起的。
“哦呦。小宝宝,别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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