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种师闵果然派了一员副将过来。

来人名叫傅彪,身材硕壮,孔武有力,乃步兵营指挥使,老资格西军。

沈放召来三百厢兵,在营房前列队,接受傅彪检视。

这些厢兵没站一起时,沈放还只感觉他们不耐看。现在站在一起了,马上实锤了,这果然是一大群二溜子。

高矮胖瘦、军容不整不说,三百人拉拉胯胯,有人手里拎着野兔,或者编了一半的草鞋,甚至有几个年龄大的厢兵背着柴草来集合。

沈放有些尴尬,逮着一个叫伍有才的步队将,狠狠批道:“伍有才,你当值,干什么去了?”

伍有才黝黑结实,本也学过几天拳脚,他扬扬手里的猎物,咧嘴笑道:“头儿,当值又何妨,无金兵又无土匪。弟兄们很久没开荤了,俺打了几只兔子解解馋!”

另一个厢兵跟着嚷道:“都头,这个月的粮饷何时发,家里揭不开锅,俺媳妇都挖野菜快一个月了!”

沈放见郝郎中手里拿着把铲子,皱眉道:“你呢?”

郝郎中不解道:“不是你让我多挖些药材的么?”

沈放还想继续问下去,傅彪却伸手一拦:“沈都头,俺不知道你给相公施了什么迷障术,相公还把你这厢军当奇兵了。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沈放尴尬笑道:“傅将军,他们都是些好胚子,待我收拾一番,说不得还能出几个将军呢。”

此话一出口,就连厢兵们自己也尴尬无比,他们从未想过自己能成威风凛凛的将军。

“哈哈哈!沈都头,俺是军中糙汉子,别嫌俺说话难听。他们之中要是能出个将军,俺亲自端尿盆伺候你解手!”

沈放听了,脸色一凛:“傅将军,军中无戏言,这三百厢兵要出不了将军,这尿盆我来端!”

傅彪端详了沈放好一阵子,爽快应道:“好一个军中无戏言,俺就瞪大眼睛看沈都头你怎么变法戏。”

沈放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手指在空中猛点,最后手指点向了伍有才:“你们都听到了,我在傅将军面前夸下了海口,这尿盆子真让老子端了,老子就要让你们喝下去!整理军装,准备训练!”

厢兵们诧异的相互对视,随之一哄而散。

待士兵们离开,沈放问:“傅将军,你打算怎么操练我这些兵?”

傅彪嘿嘿笑道:“如果按西军的训练法子,卯时初刻听命集合,阵列、刀法枪术、旗令、鼓令、箭术射击轮番操演,话说……你有弓弩吗?”

“有,牛骨角弓、神臂弩,还有一架床弩。”

“咦,你一个厢兵都头,哪来的这些弓弩?”

“傅将军见笑了,我在真定府时人缘不错,总有办法弄一些。”

沈放撒了个谎,厢兵本就是差役,刘翊哪里会给他们配兵器。就是后来朝廷配备的衣甲和兵器,也是拿来做摆设,充场面用的。

至于训练,那是上辈子才干的事。

这些弓弩其实全是在土门关仓库里顺来的。既然有心私吞粮食,以沈放的性格,还会舍下兵器么?

大宋奉行以步克骑战术,军队装备了大量的弓弩,大宦官、媪相童贯攻打汴京没建功,总算替沈放办了件称心事。

沈放说着,又从腰囊里掏出一大锭黄金,塞到傅彪手里。

“傅将军,我不单要西军的全套训练,还要加几样训练法子,我立下的军令状不是闹着玩的。”

傅彪脸上的笑意渐浓。

沈放心里咯噔一下,这货该不是要拒绝吧?

以沈放之前对西军大营的摸底排查来看,傅彪属于那种耿直汉,没有弯弯肠子,贿赂他会不会打铁?

傅彪收起了笑容,板着脸问:“沈都头,种相公跟俺讲,你说金人还会从燕京打过来,可有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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