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山的压力压在身上,沈放整晚都没眯一下眼。
虽然已做了布置,但是金军的势头强劲,而且志在必得。
虽然西军在战术上更为灵活,可是从战略上来看,西军集结在小作口、祝峰山两处,为了达成目的,最终只能和金军打阵地战。
任何一地被金军攻下,对西军都是灾难性的后果。
如何避免被动挨打?
沈放走出木屋,抬头仰望天空。
静谧的夜空不知道何时变得繁星满天,将夜空点缀得恢宏而深邃。
如果想要成为个合格统帅,那必然要将全局统筹,通盘考虑。
井陉道从西至东,所有的战略支点都已梳理过了一遍。
金军还不知道小作口对于西军的重要性,只要不坚决抵抗,或许不会将战火引至矿区。
小作口若是丢了,矿区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若是祝峰山丢失了,金军长驱直入,将抵达西军的心脏天长镇。
两地对于西军,对于沈放来说都不能舍弃。
那将金军引向何处呢?
金军的最终战略意图是消灭沈放这股力量,打通井陉道道,让太原和真定城勾连成线。
等等……
真定城!
沈放猛然一震,真定城怎么忽略了!真该死啊!
沈放没有任何迟疑,敲开了张富贵的卧室门。
张富贵根本没有入睡。
“沈将军,有什么需要老汉的,您尽管吩咐。”张富贵自己先开了口。
“张叔,你的伙计中可有人能不经土门关,去往真定府。”
“狗剩啊!狗剩是在小作口寨长大的,是个猎人,这周围百里他熟悉,就是闭着眼睛也能走到真定城。”
“狗……剩,他现在叫沈宋了,麻烦张叔马上叫他过来。”
张富贵识得轻重,马上将被窝里的沈宋揪了起床,带至沈放面前。
“沈宋,今晚我要给你个艰巨的任务,马上从小路出发去往真定府。”
“若是真定城被金军占领了,你马上赶回来汇报。如果城未失,我写封亲笔信,你带给知府李邈,等他复信赶回来。”
待沈宋离去,沈放又唤来王小乙,命他连夜赶去祝峰山,请傅彪、林良肱前来商议。
沈放心里一个大胆的计策慢慢形成,不管真定城是否被攻陷,都要让金军首尾难顾。
唯有如此,才能让井陉道免于兵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放从未觉得等待会这般煎熬。
他不懂天文,估计不出现在是什么时辰,只知道越过冶水上游,翻越几座无人涉足的大山,真定城便遥遥在望。
从真定城的旷野南行二十里,便到了土门关外。
所有的计策都必须在黎明前施行,天一亮西军去真定只能送人头。
终于,沈宋奔进了小作口寨的土门洞。
“沈将军,真定城已被金军包围,小人只在城西边转了一道,麦地里全是金狗的帐篷。”
“金人有没有立栅挖壕?”
“没有。”
“有没有架起石炮机?”
“有高高的木塔,太远了看不清楚。”
沈放拍了拍沈宋的肩膀:“好兄弟,你先回去休息一会,待会儿还要你带路呢。”
沈宋兴奋应道:“小人不累不困,再跑十遍也不怕。”
突然,沈宋小声支吾:“小人能不能叫你哥,家里就剩我一个了。”
沈放一愣,随即爽朗大笑:“咋不能呢,我也剩根独苗!给你取名就认你是自家兄弟,往后咱兄弟俩要把宋家壮大,娃儿可劲儿造!”
沈宋大喜,响亮的喊了声哥。
正在此时,寨外响起了马蹄声,没一刻,傅彪、林良肱匆匆踏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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