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克斯面露急切,拳头在身侧微微颤抖。他上前一步,仿佛在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长官,为什么?因为这个小子!他不过和我们同龄,却仗着些虚名,就敢在军队里趾高气扬地指挥我们!而您呢?为这个王国兢兢业业干了十年,却只能和他平起平坐。”雷克斯的声音变得更低,带着一种蛊惑的腔调。“您就不想教训他一番,出一口气吗?”
马尔科也立刻抓住了机会,附和着雷克斯的挑拨。“对啊,长官!凭什么他有那么高的地位?而您这么辛苦了这么多年,还要受他的气?”他的语气更柔软了些,但充满了隐隐的诱惑。
波尔茨的眼神闪过一丝犹豫,眉头微微皱起。他的心中开始动摇,嫉妒的种子迅速生根发芽。大卫那副自信的面孔,仿佛时刻嘲弄着他的一切努力——他,一个辛苦耕耘十年的军官,却只能和一个年轻小子分享同样的荣耀和权力。他心里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怨恨,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雷克斯和马尔科敏锐地察觉到了波尔茨内心的动摇,彼此交换了一个胜利的眼神。雷克斯靠近了一步,压低声音,声音中带着一丝迫切与蛊惑:“这只是小小的代价,长官。没有人会知道是我们干的。”
波尔茨的目光逐渐变得阴沉,他的心中早已掀起波澜,暗自为自己找好了借口。嫉妒的火焰在他的胸膛中悄然点燃,仿佛要烧毁他最后的理智。他沉默片刻,终于勾起了一丝冷酷的微笑。
“好。”他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坚定。“我答应你们。”
波尔茨握着那本黑色封皮的魔法书,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进他与大卫共用的狭小寝室。屋子里仅有的一扇铁栅栏窗户让月光斑驳地洒在地上,光线朦胧而冷峻。两张简陋的木床摆在角落,墙壁上斑驳的痕迹和淡淡的潮湿气息无处不在。
波尔茨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大卫的床铺上,内心不由得涌起一丝犹豫。这一刻,他心里有些挣扎——毕竟这是个背叛战友的恶劣行径,但很快,嫉妒与野心压过了所有的道德。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大卫的床边,轻轻掀开枕头,将那本魔法书小心翼翼地塞进了枕头底下。手指略微颤抖,他还特意拍了拍枕头,确保它看起来毫无破绽。
片刻之后,大卫回来了。他步履沉重,脸上写满了一天的疲惫。看到波尔茨已经躺在自己的床铺上假寐,他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没有多问什么。脱下盔甲的动作显得机械而迟钝,大卫全然没有察觉到床铺里的隐秘。他一头栽倒在床上,很快便沉入梦乡。
第二天,晨光透过铁栅栏窗户洒进房间,军营的喧嚣渐渐苏醒。突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那是日常的例行检查,一群士兵站在门外,正按惯例搜查寝室。
大卫睁开眼,迷迷糊糊地让他们进来。对于这种检查,他早已习以为常,根本不在意。他随意地坐在床沿,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眼。波尔茨也从床上爬了起来,动作缓慢,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
士兵们开始例行检查波尔茨的床铺和枕头。没有任何异常,依然是那个普通而简陋的铺位。但当他们走向大卫的床时,气氛骤然变得紧张。士兵的手伸向他的枕头,随即从中抽出那本黑色封皮的魔法书,书面上清晰可见大卫睡觉时留下的压痕。
“大卫!这是怎么回事?”带队的士兵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愕与怒意,声音如雷般在狭小的寝室里回荡。
大卫瞬间惊呆了,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心脏猛然提到嗓子眼。怎么会有这样一本书?他完全没有见过,也根本不知道它是如何出现在自己枕头底下的。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流下,眼神中充满了不解与恐慌。
他正要开口解释,波尔茨却抢先一步,故作惊恐地大声说道:“我昨晚醒来时,偷偷看见大卫在练习魔法!他藏得很隐秘,但我清楚地看到了!”波尔茨的语气充满了假装的正义感,脸上带着一副毫无瑕疵的表情,仿佛真的亲眼目睹了一场罪恶。
士兵们的眼神立刻从惊讶转为怀疑与愤怒,目光如钉子般钉在大卫身上。大卫感觉到比任何一场战役更大的压力,胸口像被巨石压住了一般,无法呼吸。他愤怒地看向波尔茨,眼神中充满了愤恨与不敢置信。“你!!”他咆哮着,手指颤抖地指向波尔茨。
但他的愤怒毫无作用,士兵们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不由分说地将手铐狠狠铐在他手腕上,铁链发出刺耳的声响。大卫被粗暴地架了起来,士兵们推搡着他走出寝室,丝毫不顾他激烈的抗议。
法庭内,一片死寂。空气中仿佛凝结着无形的压迫感,连旁听席上的呼吸声都显得沉重。审判台上,法官端坐如山,深邃的眼神透过厚重的眉毛,冷冷扫视着眼前的一切,仿佛洞察每个人的心思。
大卫·格雷站在中央,铁链锁住他的双手,冰冷的金属随着他的微微颤抖发出细微的碰撞声。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眶深陷,双眼充满了愤怒与痛苦。曾经骄傲挺拔的他,如今显得如此孤立无援,背脊微微弯曲,仿佛被无形的重担压垮。
法官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而冰冷:“大卫·格雷,经由审理,军队判定你违背军规,私藏并学习禁忌魔法。根据相关规定,现决定将你革职并流放至边疆。从今日起,你不再是切洛特军队的成员,所有军衔和职务即刻剥夺。”
这声音如铁锤般砸在大卫的心头,每个字眼都带着不可抗拒的冷酷。大卫的呼吸骤然一滞,心脏仿佛被巨手攥住,无法挣脱。他抬起头,目光死死盯着法官,眼中满是无法掩饰的震惊与愤懑。
“这不公平!”大卫声音哽咽,双拳紧握,锁链随着他的激动发出清脆的响声,“我根本没有做过任何违背军规的事!这完全是诬陷!我被冤枉了!求您,再审查一遍,求求您再考虑一下!”
他的话语急促而绝望,声音因情绪激动而略显颤抖,似乎每一字都带着撕心裂肺的恳求。他已经无路可退,唯有这一线希望能让他重新站起来。可是,法官的脸上没有一丝怜悯,冷漠得如同石雕。
“军规不可触犯。”法官的声音如寒冰般刺骨,“证据确凿,证人证词明确。这一判决不容质疑。在军队内部,任何申诉都不会改变这个结果。”
话音落下的瞬间,法庭内仿佛笼罩了一层无形的阴霾。大卫感到世界在自己眼前崩塌,法官的每句话就像锋利的刀刃,剜掉了他最后的希望。他的视线逐渐模糊,愤怒、屈辱和无助混杂在一起,像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挣扎着试图开口反驳,却发现自己连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两名身穿盔甲的卫兵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大卫本能地后退了一步,但他脚下不稳,险些跌倒。卫兵粗暴地抓住他的胳膊,将他像囚犯般架起。铁链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法庭里显得格外刺耳。大卫挣扎了一下,想要甩开卫兵的钳制,但很快便明白这是徒劳的。眼前的世界逐渐变得模糊,所有的声音仿佛都变得遥远。
大卫被卫兵们硬生生拖出法庭,他的双脚在地板上拖出刺耳的摩擦声。步伐沉重,身形踉跄,他的衣服因挣扎而凌乱,脸上布满尘土,显得狼狈不堪。他曾是军队的骄傲,如今却像一个被遗弃的罪犯,被无情地抛弃。他身子被卫兵猛地摔在粗糙的石板路上,手上的铁链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周围的人群三三两两地散去,有的低头窃笑,有的投来冷漠的目光。那些曾经敬畏他、视他为英雄的士兵们,如今只是冷眼旁观,仿佛这场戏剧与他们毫无关系。人群的低语声像嗡嗡的蚊子,刺痛着大卫的耳膜,令他感到深深的耻辱与孤立无援。
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们此时走近了,带着犹豫的表情。他们步伐迟疑,似乎不敢过于靠近,也不愿完全走开。军官阿尔第一个靠近,蹲下身,声音低沉:“大卫……”他压低声音,“我们都觉得这判决不公平。切洛特亏欠你,这次你真是遭受了冤屈。”阿尔的话带着一丝愧疚和无奈,但这种无力的关切并没有抚慰大卫,反而像是一把无形的匕首,深深刺进他的心口。他依旧沉默,目光呆滞,仿佛连回应的力气都已经耗尽。
梅托走上前,拍了拍大卫的肩膀,试图安抚他,但那动作显得尴尬而不自然。“我们都知道你为军队奉献了很多,大家心里明白你是无辜的……未来的某一天,或许会有机会还你清白的。”梅托的声音充满无奈,他投向大卫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无言的祝福,但也带着一种“自求多福”的冷漠。
大卫的眼睛依旧盯着地面,唇边没有一丝回应的痕迹。曾经的荣耀,如今如同尘土般被践踏得一文不值。那些鼓励的话语,此刻不过是空洞的噪音,根本无法触动他内心深处的愤怒与绝望。
士兵卢克也走上前,神色复杂,似乎在内心挣扎。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理解你的心情,老兄。现在的情况……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我们会记住,你是清白的。”
大卫的心仿佛陷入了无底的深渊。他知道卢克的支持是真诚的,但这种空洞的“记住”又能改变什么?他的名誉已毁,未来一片黑暗。那些曾经的誓言、荣誉、忠诚,如今都显得如此可笑与虚伪。
最后,一个叫李的士兵,始终站在外围,久久未动,叹息一声后才慢慢走上前来。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我们都知道,这件事背后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内情。希望你能找到机会,证明自己……无辜。”
天空突然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他的战友们一一离开,渐渐融入稀薄的雨幕中。雨点滴落在他满是尘土的脸上,雨水从他凌乱的发间滑过,冲刷着那些无法言喻的耻辱与痛苦。然而,大卫依旧无动于衷,他呆滞的眼睛盯着灰暗的天空,仿佛整个世界与他隔绝。
“这就是我的故事。“戴维斯的声音格外沉重,带着些许对命运的无奈与自嘲。他缓缓抬头,眼神里充满了沧桑,“自那天起,我给自己改了名字,离开了切洛特王国,过上了……流浪的生活。”那最后几个字仿佛带着沉甸甸的伤痛,在夜风中飘散。
讲完这些,戴维斯暗自发誓,这将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别人述说这个故事。
此时,安娜的目光柔和而又专注,她静静地看着他。她那双雪白如玉的手慢慢地靠近戴维斯粗糙、布满老茧的手。安娜的手指轻轻地覆上了他的手,动作轻柔。戴维斯微微一震,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仿佛感受到了一股温暖的力量透过她的手传递到他冰冷的心房。安娜的手柔软细腻,带着她体温的温暖。戴维斯感觉到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却坚定地握住了他那双历经风霜的大手。此刻,那触感仿佛将他们两人的生命线连在了一起,温暖的脉搏在彼此之间交汇。
戴维斯默不作声地握紧了她的手,指尖轻轻地摩挲着她光滑的手背。对他来说,这是无言的回应,一种久违的安慰。而安娜也没有抗拒,任由他感受着这细腻的触感。她低下头,脸颊微微泛红,眼中流露出忧伤与关切交织的神情,仿佛她心里也承载着他的痛苦。
“戴维斯,没想到……你身上发生了这种事情……”安娜的声音轻柔得像是一缕微风,带着深深的怜惜。她的目光深深凝视着他,那种原本源于敬佩的情感,在这一刻悄然转变成了深深的爱意。
戴维斯沉默片刻,低沉地回应:“能有人听我说完这些,已经让我……心满意足了。”他低下头,指尖仍旧轻轻摩挲着她的手,仿佛不愿放开这一刻的温暖。他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平静——或许,不是所有的命运都是孤独的。
安娜静静地任由他抚摸她的手,感受着那粗糙手指带来的轻柔触感,她的心跳也在不知不觉中加快。此时,她不再只是敬佩这个坚强的男人,而是一种更深的情感,慢慢涌上心头。
然而,就在这安静而微妙的瞬间,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的气氛。“哇!戴维斯,没想到你的故事这么精彩啊!”格维的声音从旁边冒了出来,带着一丝尴尬的惊讶。原来,他和塞韦纳早已在不远处偷听多时。
戴维斯的身体瞬间僵住,他急忙松开安娜的手,脸上一片通红。他转头望向那两个不知好歹的捣乱者,声音里带着隐隐的怒火:“你们这是……?”
“谁让你讲得那么大声呢?”塞韦纳耸耸肩,调皮地笑道,“我们也想蹭听嘛!”
“睡了睡了!”戴维斯忽然站起身,随手铺开自己的毯子,带着一股明显的扫兴躺了下去。他的心情无比复杂,刚刚那握手的瞬间仿佛短暂连接了他与安娜的心灵,而如今,这份微妙的联系却被打断得如此彻底,令他满心懊恼与失落。
安娜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脸上的微笑显得僵硬,她勉强对格维挤出一句:“早点休息吧,格维。”她轻轻拍了拍格维的肩膀,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格维和塞韦纳面面相觑,心里满是疑惑,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们一脸茫然地看着戴维斯和安娜,仿佛不明白为何气氛突然变得如此古怪。而不远处,老勒已经打起了沉重的呼噜声,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篝火已经完全熄灭了,伴随着老勒的呼噜声,众人各自怀着心事,慢慢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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