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小刀给他非常熟悉的感受,无论是光泽还是意识深处那种若隐若现的灵性刺痛,都在告诉苏河,这与此前安娜·多托利安拿的那一把刀是相同的。

歌莉娅此时已经恢复了少女的样貌,踢了踢地上躺倒的男性神父,从他的腰间踢到一个硬硬的金币袋。

她蹲下身,不客气地掀开了对方的教士服,那是套在身上的合身版长袍,材质深灰近黑,袖钉上刻着该人的名字:古德里安·韦德。

“他们做坏事,都光明正大的吗?”苏河有些不能理解。

一个教廷,信仰这个世界的正神,就算神父要做坏事,也该乔装一下。

但是教士服上灰石教廷的七角星象征,就刺绣在衣襟之外。

他们就真的如此有自信,不会被这个世界的普通人发现?

“他又没有在大街上抓人。”歌莉娅反而对苏河的不理解感到奇怪:“利用职权,与本地魔法师勾连,已经足够隐蔽,正常没人能发现的。”

苏河一愣,又自嘲笑了两声,还真是。

如果被拐来的不是自己和歌莉娅,而是两个普通孩子,谁又能知道呢?不说流浪儿,哪怕是镇上居民的孩子,消失了又能怎样?

枯松果镇数千人,一共就三个常驻初级魔法师,这并不是说魔法师在人类中的比例如此之低,而是很多有天赋的孩子,一旦能在成年之前成为初级魔法师,就会选择去大城市的学院进修,最终或许不会回到家乡安家落业,反而就一直在异地生活了。

从至高院的规模来看,这个世界的魔法,反而更加加剧了城市化的进程。

这三位常驻的魔法师,几乎与镇长、治安队队长、医师院院长有着同样的地位。

在古德里安·韦德,和丹妮·达尔文看来,他们已经做得足够隐蔽,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作案地点选在小镇边缘废弃房屋,作案人员是魔法师本人,还套上了慈恩庭院的名头,就算丹妮那一环出了问题,韦德也能有所应对,搬出教廷,搬出慈恩庭院的名头,给流浪儿办理事实上的入住,等到无人关注时,再将孩子们送到外地去“进修”。

“这把刀,应当是刻录了知识呈现的法术,所以我才说不需要审问。”苏河将刀递给歌莉娅,没料到少女无比嫌弃。

“给我干啥,你自己动手,我才不想碰男人脏兮兮的脑袋。”

我记得,你经常摸我头来着……苏河见对方的嫌弃非常真诚,没有作假,只好自己蹲下,尝试着用刀去对准男人的眉心。

法术刻录之后,可以跳过仪式和咒语的步骤,有仪式当然更好,例如苏河之前身处的知识工厂里,仪式所需要的四盏灯一直都在,但不再是必须。

刀锋碰到男人的头骨,竟如同切豆腐般直接没入。

苏河忍住内心震撼,没有表露。

上一世,他记得,如果医院里要对颅骨做类似手术,基本都是要用电钻电锯的,血肉横飞非常正常。

颅骨本身就是人身体上相当坚硬的部位。

但这柄刀,无需任何外力催动,仅凭刀锋的少许寒芒,就切入了男人脑子里。

按照此前推理出的咒语中的描述“愿以自身寿命与本源之梦为代价”,使用这个法术,会让人加速老去,不再做梦。

这种老去并不是加速成长,不是让小孩快速长大,而是直接让他变为老人,安娜那具身体头顶的白发就是例子,也不知道她到底用了多少次。

从苏河自身体验来看,单次施法的影响并不明显,至少他没有突然就变得满头白发,但确确实实这两日都没有做梦。

“我只是想考个魔法学徒证而已啊……”苏河叹了口气。

忍住少许恶心感,他从男人脑中拿到了两个光球,好在这个知识与记忆的魔法产物不沾血肉,就是纯粹的小光球。

他本想克服心理恐惧直接吃掉,又想起之前普席琳女士的教导,掌心凝聚小小火焰,将它们烧掉了。能够优雅处理,那就没必要搞得像个食人魔一样,享受美味的大脑,不是么?

脑中,男人近期的经历、思考如同电影一般呈现。

“母神需要更多孩子……”地区主教说道。

“虽然你只是中级魔法师,但家族破例为你配备了镌刻有高级祈愿魔法的法器,具体使用方式……”一个穿着黑天鹅绒长袍的男士说道。

“你会获得一个名单,名单上的魔法师,此前也与我们有过合作,能更好地配合你……”一位女士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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