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德女士的担心实在太过多余了,这点事情他还是拎得清的。
普席琳叹了口气,抬眼望向天上月亮:“维克多当年如果也能和舒赫一样就好了。”
听到这个名字,那和蔼的老太太竟直接冷下一张脸,语气也冷了许多:“他现在已经成为贤者,比我们过的不知道舒服了多少倍,你的担心实在是多余。”
歌莉娅眨着眼睛,似乎已经在回忆究竟有哪个贤者叫这个名字。
苏河好奇问道:“这个维克多,难道是我要杀的人?他是不是背叛了你们?”
“不,他不重要。”普席琳摇了摇头:
“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们要你杀的人是第一贤者,加百伦·若多姆,那个金币上的人头像,也是你在至高院见到的那个光影。”
歌莉娅小声提醒道:“亲爱的普席琳女士,其实你记错了,你还没有真正告诉过舒赫,只是给他展示了一枚金币而已。”
普席琳没理会歌莉娅,“告诉”并不等于直说,暗示也是告诉。
“我现在担心的是,多托利安家族已经知道我现在这个身份与诸神的联系,如果我真的成为了‘亮眼的天才’,他们或许有可能猜出我的最终目的。”
苏河说出了内心担忧,即便他现在已经相当疲劳,如果不是精神强撑,他更愿意一撅脑袋睡过去。
“思考的很细致嘛”,普席琳赞许点头:
“不过这件事并不用担心,从把你救出知识工厂的那一刻起,这件事本身就无法对多托利安们保密,我们只需要对第一贤者保密就好了。母神与我们是敌人,但这件事,祂绝对乐见其成。贤者若多姆一直想建立属于他自己的知识工厂,只是水平不足,钻研不透。
“如果多托利安真的公布你的全部身份,相信我,哪怕明知你是逐神者,单凭你在知识工厂的经历,我们的第一贤者大人也会很乐意与你有一番师徒情谊,哪怕你是老师也无所谓。”
这话听着也太怪了……苏河叹了口气。
逐神者们或许是所有神的敌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会同等得罪每一个神。神与神之间也有着不同的利益。
事实上,歌莉娅之前也明示过,哪怕你真想同时得罪所有神,也是挺困难的一件事。这也是她在帽中世界听到苏河说“所有神共同抹去历史”时,感到好笑的原因。
苏河突然想起了一件之前便觉得有异常的事情:“知识呈现的咒语,安娜并未掌握,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她在多托利安家族受到排挤被利用……但结合她进入至高院修行这件事来看,或许是多托利安家族在防备觊觎。”
“还有这种事?”歌莉娅对此相当惊讶:“她没掌握对应咒语?那你是怎么掌握的?”
苏河轻咳一声:“我推理出来的,通过仪式的构成要件,以及对应神明的象征。”
这下,不仅是歌莉娅嘴巴半张说不出话,就连阿诺德和普席琳也陷入沉默、瞪大双眼。
“这是什么很困难的事吗?”苏河挑了挑眉毛。
“你确定,你说的是推理?是有百分百把握的推理?而不是凭借灵感尝试几百次然后找到一个对的?”歌莉娅诘问道。
这问题也太蠢了。
苏河反问道:“我哪有机会尝试上百次?就一次机会。”
“小舒赫,这件事情的难度,其实约等于你从无到有发明了一个新的魔法,或许现在的你并不理解这一点。魔咒并不是谜语或者字谜,它们本身是携带了一定的魔法象征的,与世界中某些力量源泉有着共鸣,天然带着隐秘的特征,即使凭借幸运找到正确的排列组合,魔法师也会将其忽略掉。”
阿诺德女士认真开口解释着。
歌莉娅则提出了新的建议:“我觉得他根本不需要成长成为天才,直接丢给第一贤者也是不错的策略,说不定那位会公开宣称这是他失踪多年的私生子。”
“你不许建议!”苏河才不想给别人去当什么私生子。
普席琳目光幽深,看向阿诺德:“这孩子在未来如果能成为大魔导师,那他成为圣者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不用像我们一样蹉跎多年。”
“呵呵”,阿诺德显然不觉得这是什么祝福或者夸奖:“我们是逐神者,别用那些世俗的名头来奖赏自己,那不是我们的目标。”
“对了!我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
苏河突然想起了有关那本书的问题,此时阿诺德和普席琳女士都在,正是询问的最好时机。
他原本还在纠结这件事究竟要如何探索,毕竟事关自身命运。但有了刚才的遭遇,苏河已经相信,阿诺德女士对他是真诚的,并不仅仅是利用、完成任务般的关心。
于是苏河简单描述了了那本书,引得普席琳和阿诺德都有些疑惑神色,似乎从未听说过类似事物,从未听说过有自我意识的书。
随后四人便一齐来到那阁楼上,来到苏河的床边。
小桌上,那本书却消失了。
只留下了一张纸。
【难道只有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吗?】
【——————爱你的,书】
苏河捻起那张纸,发觉它的手感软乎厚实,与那本书中书页手感极为相似。
“你的恶作剧很不错,我学到了。”歌莉娅白了苏河一眼。
“不是,这真的……”
苏河拿着那张纸,只感觉百口难辩,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阿诺德和普席琳。
占卜、读心,无论怎样,你们知道我没有在说谎。
“说实话,我的占卜结果告诉我,小舒赫具有别具一格的幽默感。普席琳你怎么看?”
竟然连阿诺德女士都不相信。
不,她之前不是这样的,哪怕我说的东西再荒谬,她也会认真听。
但这本书,却第二次躲过了阿诺德眼睛。
“你有尝试用面具刻录它么?”普席琳询问了一句。
“当然!”苏河立即敲了敲自己的面具。
然而,在他刻录好的影像里。
那本书同样变成了一张白纸,与桌子上的一模一样,写着同样的话。
“这不可能。你们都记得的,你们肯定记得的,我一直都带着那本书,歌莉娅你救我出来的时候,你肯定看到了。我知道的那些很难知道的隐秘,我推理出的知识呈现的咒语,还有薇薇安眼睛里的法术的来历,都是这本书里……”苏河一时间都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有口难辩的情况。
但无论任他怎么解释,始终无法消除三人眼中的怀疑。
最后,普席琳皱了皱眉:“小舒赫,你是不是违反我的叮嘱,对你自己使用幻术了?”
苏河一时怔住,甚至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起来:
“没有,真的没有,但是……”
“你太累了,需要休息。”阿诺德拍了拍苏河的肩,挥手道别。
三人离开后。
苏河坐在床上,脚下一动,仿佛踢到一个硬物。
是那本书。
它就静静躺在床底,流淌着再平常不过的皮革光泽。
与之前不同的是,它的封皮上出现了一副烫金简笔画:
一个戴尖顶软帽的女孩朝苏河比了个扒眼皮吐舌头的鬼脸。
齐尔璃王国,首都。
阿诺德女士回到了她的卧室。
伸手逗弄起玻璃笼中的两只白兔:“小家伙们,你们绝对想象不到我刚才经历了什么……”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抬起头:“真是怪事,为什么刚刚有一段记忆如此模糊?”
她本打算占卜一下,但又觉得自己老了,记不清事情很正常,索性忽略了过去。
之后自然便再也记不起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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