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各个青楼的当家红牌都在各自的化妆间内精心描画,描眉画目,争奇斗艳。唯独慕容雪心不在焉,对着铜镜发呆,俏脸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愁云,就像是一朵被雨打湿的海棠,楚楚动人。

"熙雯,公子他……"良久,慕容雪幽幽叹了口气,转身对身边的熙雯低声说道。为了这次花魁大赛,她已经苦练了整整两个多月,每日里或是练习琴艺,或是温习诗词,累得经常天明才睡。如今大赛在即,她不免有些紧张。她的手气着实不佳,抽到了第九位出场,这是最末位的号牌。而且又要与昔日的对手柳如烟一决高下,心中难免忐忑不安,就像是即将登台的新秀,面对着台下无数双眼睛的注视。

更让她心绪难平的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公子却因为急事未能到场,不知能否及时赶来观看她的表演。这种感觉,就像是少了主心骨一般,令她感到心里空落落的,如同一只迷途的蝴蝶,找不到归家的方向。

熙雯略作沉思,继而展颜一笑,如同冬日里的一缕暖阳:"想来公子是不会错过的!对了,他临行前特意交代过,说你的才艺并不输于其他人,若能适当发挥你的弱点,这弱点反而可以成为出奇制胜的优势!这种独特的魅力,正是你制胜的法宝啊!所以,公子让你尽管安心表演!"

听了这话,慕容雪微蹙的柳眉渐渐舒展,如同拨开云雾见月明,心中的焦躁也平息了许多。虽然她的嗓音略显沙哑,但经过公子的精心指点,这个看似的缺陷已经转化为了她独特的优势,就像是玉器上的裂纹,反而增添了几分韵味。只是她心中还有一丝隐忧,她抽中的是最末位的号牌,若是她还未登台,花魁就已评出,那可就真是太冤枉了,如同错过了月圆之夜的赏月。

高台下的凉棚内早已座无虚席,来客大多是城中显贵,世家公子和闺秀小姐们济济一堂,珠光宝气,锦衣华服。凉棚外也挤满了前来观看的百姓,其中不乏身着长衫的读书人。这些文人学子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或品茗,或吟诗,给这场盛会平添了几分文雅清韵。他们的谈吐间不乏对前朝诗词的品评,时而低吟浅唱,时而击节赞叹,倒也别有一番风雅意趣。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写尽了相思之苦。"

"却不及深院静,小庭空来得婉转。"

谈笑声中,突然一阵清越的琴声划破了晨光,如同天际的流星划过天穹。原本嘈杂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只余下丝竹管弦的悠扬。那琴声时而如高山流水,时而似幽谷黄莺,牵动着每个人的心弦。观众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到了高台之上,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史先会等一众二世祖早已占据了一处视野极佳的凉棚。这些纨绔子弟平日里便是云州城中的常客,今日更是格外风光。他们一边品尝着精致的瓜果点心,一边悠闲地翘着二郎腿欣赏台上的表演。时不时还要品评一番台上佳丽的姿容,俨然一副老行家的做派。

几个身着锦衣的小厮手持团扇,不停地为这些公子哥们驱散暑气。檀香袅袅,茶盏叮咚,果盘堆积如山,好一派奢靡享乐的景象。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闲适的笑容,仿佛这世间的烦恼都与他们无关。

"你们说,今年的花魁会是谁?"一个锦衣公子摇着折扇,懒洋洋地问道。

"依我看啊,"另一位公子捻着胡须道,"柳如烟的身段是一绝,这次请了陈寅做助手,怕是要技压群芳了。"

"却也未必,"史先会慢悠悠地啜了一口香茶,"听说慕容雪这段时间可是苦练不辍,而且还得了苏大少的指点,说不定会有什么惊人之举。"

"苏大少?"众人眼前一亮,"他今日可来观礼?"

"听说是有要事在身,"史先会神秘地压低声音,"不过想来是会赶到的。"

这番话顿时引来一阵窃窃私语。在场的人都知道,苏长空与慕容雪之间那若有若无的暧昧关系。这层关系就像是一层薄纱,欲遮还掩,反而更惹人遐想。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又是一阵清脆的乐声响起。这次是琵琶与箫声合奏,如同两股清泉交汇,在这初夏的晨光中格外动听。高台上的帷幕徐徐拉开,第一位参赛的佳丽已经准备就绪,花魁大赛就此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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