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思忖后,她做出了决定。"传令下去,大军分两路行动。"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不失威严,整个城头鸦雀无声,所有将领都屏息倾听,"一路收复海山城后,将联军驱逐出境即可;另一路,由阳坤率领三万精锐骑兵直取落雁关。若不能将敌军全歼,也要将他们赶到沧澜江对岸,之后立即回师收复泗牧城。"

此时,七万云州军正在快速行军。为了尽快返回,士兵们都在争分夺秒,甚至连军官都不需要催促。沉重的铠甲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光泽,整齐的脚步声震动着大地。然而,再快的步兵也快不过骑兵。就在这时,一支周军斥候小队正在蜿蜒的山路上疾驰,马蹄声如急鼓,掀起阵阵尘土,离落雁关仅剩二三十里。

突然,密集的箭雨从小道两旁的树林中倾泻而下!箭矢破空之声如同死神的低语,周军斥候猝不及防,瞬间损失过半。有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坠马身亡,也有人被钉在马背上,随着受惊的战马狂奔。剩余的人立刻抽出佩剑,一边挥剑格挡飞来的箭矢,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一边加速冲锋,试图突围。

可惜,这些人最终难逃一死。武焱森亲率二十名特种斥候像幽灵一般从林中窜出,展开无情的追杀。短兵相接间,剩余的周军斥候很快就在凄厉的惨叫声中魂归地府。

在搜查战利品时,武焱森的目光被一样东西吸引了。他从一名周军斥候的怀中找到了一封信,信封上的字迹秀丽飘逸,显然出自女子之手。他小心翼翼地揭开火漆封口,快速浏览信中内容后,不禁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黝黑的脸上泛起一丝狭促的光。

"怪不得今早喜鹊叫个不停,原来是有人送战功来了!"他轻声自语,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他仔细将信重新封好,还特意在火漆封口处沾了些敌军斥候的鲜血。就算有人发现火漆不够完整,想必也不会过分在意。随后,他挑选了十个身材相仿的手下换上周军斥候的服装,仔细调整着装和武器,确保看起来足够逼真。等一切准备妥当,他们跨上战马,故意做出疲惫的模样,大摇大摆地向落雁关进发。

消息传得很快,联军大溃败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转眼间传遍整个落雁关。街道上人声鼎沸,全城军民沸腾,纷纷涌上街头欢呼庆贺。有人敲锣打鼓,有人开怀畅饮,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落雁关守将王放的书房内,檀香缭绕。这位年近花甲的老将正捧着那封信件,目光炯炯。他先是仔细查看信件,然后又向武焱森询问了几个问题。武焱森对答如流,称他们在半路遭遇晋军斥候,双方激战一场。虽然全歼敌人,但己方也损失了六名兄弟,其余人也都带伤。他说这些时眼圈微红,声音哽咽,仿佛正在回忆战友的惨烈牺牲。

王放微微颔首。落雁关附近确实经常有晋军斥候活动,要是武焱森等人没有遭遇敌军反倒显得蹊跷。他又将手中的信件反复看了几遍,那秀丽的字迹勾起了他尘封的记忆。他能认出这是韩帅的笔迹,因为他曾看着这字迹从歪歪扭扭到渐趋工整。

回忆的浪潮在这位老将心头涌动。他想起了那个曾经光着脚丫,留着两条羊角辫,总爱拽着他衣角讨要糖葫芦的小姑娘。那时的她眼睛亮晶晶的,笑起来露出两个小酒窝,像个天真无邪的精灵。谁能想到,那个贪吃的小女娃如今已是一军主帅,就连自己这个老将也要听从她的号令。

"岁月啊..."王放轻叹一声,苍老的面容上泛起慈祥的微笑。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校场上舞剑的少女,明明累得满头大汗,却倔强地不肯停下。那时他就知道,这个女孩终将成就非凡。

收敛起思绪,王放的目光重新变得锐利。遵照韩帅的指示,他立即下令:留下两千精锐守城,其余一万八千人全部出城,在城外布下重兵,摆开防御阵型,准备迎击那支人数是己方四倍的云州军。

一万八千人对阵七万多敌军,这个险棋走得确实有些大。城头上的将领们交头接耳,有人面露忧色。但王放心中有数,他们只需坚守两个时辰,为阳坤的三千铁骑争取时间,就算立下大功。况且,据武焱森所说,从安华撤退的骑军前锋距此还有三十多里,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布置陷阱,设置拒马。

"传我令,立刻在预设阵地挖掘壕沟,布置拒马!"王放的声音洪亮,"工匠营即刻准备滚木礌石!弓箭手集中到城头预定位置!"他一连串的命令如行云流水,显示出多年行军打仗的经验。

王放向来谨慎,这是他能在乱世中屹立不倒的关键。他的处事原则就是宁愿无功,也要确保无过。此刻他脑海中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增强这一万八千人的防御能力。经过深思熟虑,他采纳了武焱森的建议,没有贸然布阵,而是先着手构筑简易的防御工事。

很快,城外的空地上响起了密集的挖掘声。士兵们分批轮换,挥汗如雨地干着活。有人在挖掘壕沟,有人在搬运拒马,还有人在准备火油。王放站在城头,看着忙碌的将士们,目光深邃。在他看来,这场即将到来的恶战,或许会改变整个战局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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