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北城区,第一中医院。
窗外的天空阴暗漆黑,整个世界被雾霾淹没,房间的灯光昏黄弱小,雨水打在玻璃上的声响回荡在李筱雪的耳边,疲惫的脸上清晰地苍白。
唐穆站在床边一句只字未说,没有抽烟的他全身上下却烟味满满。
苏天明是南安总署最早的一批引航人,也是唐穆共同处事五十多年的老伙计,谁都没想到他竟然会是罪人的使徒,名为沐首的三罪之首。默默无闻地潜伏了这么多年,现在却为了一个幻核不惜暴露真实身份,看来将有大事发生。
目前看来,苏天明与王明浩是同伙,这次的剧院事变是他们一手策划的阴谋,就是为了剧院那个特殊的幻核。因为近日委托过多,唐穆没有详细地检查过每一次委托,委托等级都是由助手定下的,通过不会引人注目的恐吓手段来放松我们的警惕,从而钻了空子吗!
那个幻核,究竟是什么来历,竟然让罪人的使徒不惜代价现身掠夺?
不得而知……
李筱雪靠着床头声音沙哑地问唐穆:“唐穆先生……棱呢?”
康穆不知该如何把事实告诉她,只好搪塞道:“还没醒。”
李筱雪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唐穆知道瞒不住她,就算暂时瞒住了也迟早会知道,干脆才用这样的回答模糊过去。
棱确实还没醒来,但还会不会醒,唐穆就没回答了。
“你好好休息,陈默晚点会来。”
唐穆难以在这种氛围中继续待下去,随口扯出一个理由离开了。见过无数生死的他早已对这种事免疫,虽然痛苦,但是早已习惯。
做这一行的人,生离死别不是常态吗?每一天都有战友牺牲,他们的尸体被草草地下葬,葬礼简简单单结束,从此天人两隔,再也无法相见。
而有的战友甚至找不到尸体,死无葬身之地,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从世界消失,只有万识之书上面记载的他们的名字可以证明他们曾经存在过,也曾在这个世界潇洒地活过……
“多好的一个孩子。”唐穆在阳台独自吧嗒吧嗒地抽着烟,目光呆滞,就这样听着小雨哗哗地下。
病房里,李筱雪只是呆坐着,双眼中早已失去光彩。她明白唐穆的心思,也大概猜到了棱的情况。
仅用一击就将自己放倒的怪物,想必棱肯定也是凶多吉少了。
“为什么……总是遇见这种事……”
她的脸上虽然毫无波澜,但是内心早已被痛苦席卷得面目全非。
为什么,每一次与棱的任务,都以失败结尾?
为什么,每一次遇见的敌人,实力都如此强大?
心好痛……
好难过……
好想哭……
却哭不出来……
“原来……是这种感觉吗。”李筱雪捂住自己额头的绷带,咬牙切齿。
她昏倒在床上,眼角红肿却无半滴泪水。
与此同时,在这座医院的负二楼,一间惨白的房间中央放着张大床,一张白布盖在上面,凸显出一位高中生的轮廓。
陈默一言不发立于床边,双手插在口袋中,眼前的绷带此刻不知去向,明亮却黯淡的双眸死死揪着床上的白布不放,瞳孔间写满了悲伤。
这才过去多久?不过短短的半个月而已。
就……天人永别了?
白布掀起一角露出棱苍白如纸的脸,表情如此安祥就好像只是睡着了而已。
这个孩子明明还有大好的前程,怎么可以止步于此,他明明还可以守护住更多人的!
“你不能死在这里。”
陈默走上前去,目光变得十分坚定。他十指相扣,左手的食指与无名指伸起,伴随着狂风骤起,蓝色的能量凝聚在双手上消失。
“如果在这里止步,你还如何阻止未来的……”
强大的气息从陈默身上涌出,与以往不同的是,现在的气息清澈爽朗,与先前的浑浊阴暗全然不同。
“逆转……时间。”
凝聚在陈默身上的气息向四周冲散开去,惊起的风扬起陈默的礼服掀飞梭的白布,渐渐平息。
棱的双眼缓缓睁开,闯入眼中的正是头发黑中夹白的陈默,他正对着自己微笑,脸上尽是疲惫之色。
“我不是已经……”棱喃喃道,突然记起什么,一把抓住床边的杆子将剧院中得到的信息告诉陈默,“对了,苏天明是罪人使徒!”
“嗯,我已经知道了。”
陈默示意棱下床,棱还只是踩在地面就已经竭尽全力,向前走一步便双腿乏力栽倒下去,全身止不住地打颤。
正常。陈默想,一个死了十几天的人突然复活,身体机能跟不上很正常。
“我带你去个地方。”
陈默单手拐起棱瞬移出去,如此高速的移动让棱极不适应,更何况身体才刚苏醒,根本无法承受这种压力,他一下昏死过去,不过很快苏醒。
棱放眼望去,整个南安城尽收眼底。二人平稳地飘在半空之中,豆大的水珠漂浮在他们身边,可其他地方的雨依旧落下。
陈默放开棱,以为自己要掉落下去的棱赶忙护住身体,但这么高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生还的机会,难道才刚苏醒的他又要沉睡了吗?
可是棱没有跌落空中,只是飞着,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见自己不会掉下去,棱明白是陈默的力量惠及了自己,于是开始摆动四肢,想要与陈默一样站着,光是简单的扭动身体完全无法控制体态,最后调整气息才摇摇晃晃地放下身子,站在空中。
脚下的南安城灯光通明,陈默的笑容冰冷疲倦。
他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儿?棱偷看着陈默想,而且,他为什么没有绑着绷带?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的眼睛。
记得陈默当时是这么解释的,绷带用于封印力量。
但是棱并未感觉到他的气息有任何变化,他好像没有改变。
但是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我……要不要问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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