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将一叠日记递给了他们:“你们还是得先读一读我的工作日记,”她说,“这样才能对我的考察和研究有个了解。但或许先从这一本看起最有帮助。时研会要求我们在穿越后不光要写工作日记,还要保存私人日记。最上面的这本就是我的私人日记。”
科纳吃惊地看了凯瑟琳一眼,凯特似乎还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恼火的情绪。她小声对罗辑说:“我猜这本日记,是这个图书室里唯一一本不诡计科纳翻阅的书籍。”
罗辑同样小声回答:“可能女士的日记不方便让男士阅读。”看了镜子一眼,又补充道,“我们算是他的晚辈,应该不会让她心生芥蒂。况且,她说过,需要我们去恢复正确的时间线。”
两人小心地将凯瑟琳的私人日记拿起来。书皮显然已是饱经沧桑,跟学校图书馆馆藏的旧书一样,被贴上了至少一层的胶带加以保护。
翻开书,便看见了里头手写的页码。与书皮相比,里头的书页保存得很好,纸张丝毫看不出一丝泛黄。不过,这横纹纸书页有点儿太厚了,甚至比卡纸还厚。按重量来说,这册子里头应当至少有一百页,但实际上只有四十面左右的单页。
凯特试探性地折起书页一角,却惊讶地发现这奇怪的纸张又反弹了回去,一点折痕也没留下。
凯瑟琳在旁边笑着说:“这是时间设备,无法损毁。你们尽可以试试。”
凯特一听来了精神,试着从边上将书页撕下来,仍然不行。接着又找出一根火柴,企图点燃这本老旧的日记本,还是失败了。
罗辑也很惊讶,但是毕竟他是外人,不能像凯特这样随心所欲地折腾。但是他却给凯特出了几个坏主意。
凯特按他所说又做了几个实验,得出的结论是:书页上无法写字,用圆珠笔、铅笔或记号笔都不行;书页单看材质明明不像是防水的,沾水后却会迅速变干;口香糖能在书页上黏住一会儿,但很快就会干干净净地脱落下来。
经过了几分钟的折腾后,他们不得不承认:这本册子确实是不可毁灭的。
罗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准备找机会收集一本时研会日记,用于记录一些重要信息。既然时研会每人都有许多日记本,想必这是标配产品,应该好入手。
接着,凯特开始研究书页上的字迹,发现整本书只有前四分之一被使用过。所有有字迹的书页中,除了第一页之外全都以不完整的句子开头。相邻页面的内容读上去完全不连贯。这摆明了是一本古怪的日记,书里看上去唯一正常的部分,是封皮内部两行褪色严重的钢笔字迹。
凯瑟琳在旁边继续说明:“这本日记会给你们带来不少疑问,你们可以好好研究一下,这样以后看到时研会其他设备就可以很快认识并上手。”
罗辑虽然能够透视,但是却无法透视这本日记。不过他仍然发现了异样,于是伸手摸了摸书脊上一小块凸起的地方:“这是什么?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书皮里头。”稍稍扯了几下,掏出了一根亮黄色小棒,大约是两根牙签捆起来这么粗,头上有个黑黑的笔尖,“像是支迷你铅笔。”他看电视回忆起很多现代知识,铅笔是其中之一。
凯特接过小棒细细端详:“看起来像是一支铅笔,但是——你看,从笔尖上刮不出来任何铅屑。我看这是支光笔,就跟我妈以前用的掌上PDA一样,你拿笔轻触屏幕,像这样……”
她用笔尖轻轻敲击第一页,手写的字体开始慢慢向上滚动:“啊哈,这不是本书,而是一台移动电脑之类的东西。”
罗辑看上去很困惑:“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为什么不直接用一台iPad?这么做没意义啊。”
“除非你身处1890年,又不想引人注意。”凯特指着封皮内侧印着的名字:
凯瑟琳·肖
芝加哥,1890
罗辑点点头:“除非你不想让别人发现,你来自跟他们不同的世界。比如,我在七百年前开着汽车,人们一定以为是妖怪。”
凯特耸了耸肩,把书合上,转眼间它又成了一本逼真的日记本。
“我现在越来越有种感觉,所谓历史学家,对于外婆和妈妈来说具有完全不同的意味。”凯特再次打开日记,随便翻开一页,拿那类似光笔的东西轻触页面顶端,看着文字慢慢向下滚动,直至段落开头出现:
5月15日,1893
芝加哥,伊利诺伊州
我们到达时正值日出时分,正赶上一波人流从火车站赶来。计算没有出错,但地点却不像我们所希望的那般偏僻。城市里到处都是人,我们的出现地点又刚好在热门景点附近,建议下次更换一个入口点。
世界各地的人们都赶来了芝加哥,只为一睹又一奇观的出现——一个周身挂满了封闭包厢的大圆轮,它转动起来后能将乘客带上高空。这圆轮由乔治·费里斯先生创造,要到下个月才正式开始运营,但现在已引得不少游客前来围观。芝加哥的世博会主办方希望这大家伙足够出彩,能把在上届巴黎世博会上大出风头的埃菲尔铁塔给比下去。
我向大会主办方的女性会务组递交了介绍信,她们欣然接受,丝毫没有起疑。在此请求某“公主”的背景信息。此人不久将前来参加世博会,有几名女人在谈论她。
“那是什么?”罗辑指着页面边上的一颗小星星问。凯特耸耸肩表示不清楚,然后用光笔点了点它。没有动静。她又试着连点了两下,书页顶端出现了一个小信息窗:
尤拉利亚公主(1864—1958):西班牙王后伊莎贝拉与卡迪兹公爵弗朗西斯之女。全名:玛丽亚·尤拉利亚·弗朗西斯卡·德·阿西斯·玛格利塔·罗伯塔·伊莎贝尔·弗朗西斯卡·德·葆拉·克里斯汀娜·玛利亚·德·拉·彼达。晚年著作中表达过进步的女权观点。注意:公主此次来访将会给芝加哥社交圈带来一定的骚乱。公主按理应参加许多公共庆典,可她却常被发现到了预定时间还在德国馆里吃香肠或抽烟。公主的丈夫则基本每晚都在热闹的娱乐区大道乐园里露脸。
“这说不通啊。”读完小窗后,罗辑奇怪地说,“凯瑟琳既然已经把答案写在这儿了,为什么还要在正文里请求背景信息呢?”
“我也不知道,这信息可能是她后来添加上去的?”凯特关闭了弹窗,继续读起了日记正文:
今天下午我会去世博园区的妇女宫参加国际妇女代表大会,大会按计划将于今天开幕。妇女宫的存在本身就被视为一大奇迹——它是由女建筑师索菲亚·海登一手设计的。由于大会也安排了一些涉及在政府就职的女性相关的主题演讲,所以索尔在晚些时候可能也会来听听,但他绝大部分时间都会待在园区的另一头,那儿在召开九月世界宗教议会的筹备会。
下午。
我只在现场看到了少数几个妇女活动家;大多数人要么还没赶来,要么选择了跳过今天的开幕式(相当明智)。亲耳听到的大会欢迎辞比印在纸上的文本感觉还要冗长,我差点怀疑光是介绍外国贵宾就得花上一整个下午。
附上发言稿和大道乐园的人群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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