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袁可立,朱由检站了许久才转过身子来,向王承恩问道:“骆养性这次抄家,抄了多少银子?”

没办法,缺钱啊,只能指望着这点过活了。

王承恩答道:“金银古玩共计两百万两银子,还有不少田地。”

闻言,朱由检心里轻松不少,蚊子再小也是肉,什么来钱最快?抄家来钱最快!

“凡参与此事的人员皆赏,田地就交由户部,分给流民耕种吧。”朱由检想了想说道。

“是。”

说起耕种,朱由检又想到一样东西,土豆!又叫马铃薯!对!自己怎么就忘了!产量比现在种植的水稻,小麦产量不知高了多少倍,也方便种植,先让老百姓种下去,饿不死再说。

想到这,他让王承恩安排下去,就说去寻找一种叫土豆或者马铃薯的植物,黄黄的圆圆的。

王承恩应下之后,却并没有退下,只落后朱由检身后一步。

“嗯?”朱由检察觉到不对劲,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他。

“陛下,懿安皇后那查出来了。”兴许是察觉到了朱由检的目光,王承恩轻声道。

“哦?”王承恩不提,他都差点忘了。

“说说吧。”

王承恩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据查是御史曹可落,怂恿太康伯张国纪给懿安皇后写的信,让懿安皇后劝阻陛下。”

......原本王承恩并未把此事当一回事,也只是因为朱由检的吩咐,才派人去调查,没想到里面还真有猫腻!不禁让他感到一阵后怕,这些人的手真长!

“曹可落?”朱由检没什么印象。

王承恩急忙介绍道:“此人乃是都察院御史,钱谦益前阁老的门生。”

“哦。”既然说到钱谦益,朱由检就知道了,他对这人一点好感都没有,清军围攻南京城,自己的小妾,秦淮八艳之一的柳如是,劝他以身殉国,投水自尽,可他竟以水太凉拒绝,还不如柳如是一弱女子有气节,人家要跳,还拉住人家。

“寻个由头抓了吧。”朱由检声音没带丝毫温度。

“是。”

十一月就这么东一锤头,西一棒子的过去了。

文华殿,内阁阁臣,六部九卿,六科,十三道等都到了。

各派官员聚在一起商议,阉党现在自然以施凤来为首,可内阁虽然还是自家人当家,外朝却风声鹤唳,不少同党被革职抄家下狱。

说起来主持这事的,还是首辅施凤来,可他却没半点留手,执法公正严明,一点情面都没讲,想求情都被他搪塞过去了。

而东林一派官员则是围在孙承宗身边讨论着什么。

“孙阁老,曹可落被锦衣卫抓了。”一人小声道。

“嗯?怎么回事?”孙承宗闻言,神色顿时一变。

被抓不奇怪,可被锦衣卫未经审判就抓了......就值得玩味了,锦衣卫是谁的人?陛下的人!抓曹可落那就是陛下的意思,曹可落他知道,平时跳得挺欢的,莫不是做了什么事触怒了陛下?

“据说是私下结交近侍,祸乱内廷。”御史杨任瞄了几眼旁边,确定没有外人后悄悄说道。

“啊!”不光是孙承宗,就连周围的东林官员也是震惊不已!

结交近侍,祸乱内廷!这个罪可不小啊!想搭救都没法开口,陛下怎么会盯上曹可落这样的小人物?

“家已经被抄了,人也被押到诏狱里了,还得设法搭救才是。”杨任补充道。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杨任心如明镜似的,当初在钱龙锡府中商议上奏后,曹可落尤嫌不够,私下找到自己,要自己陪他去太康伯张国纪府中,问他去干什么,他也不说,或许就是因为此事,引来了陛下的雷霆之怒!

想起这事,就是一阵心悸,自己要是跟他去了......恐怕今天人就在诏狱了,陛下的手段......比起当初的魏阉也不呈多让啊,甚至犹有过之。

不知怎地,杨任总感觉陛下那张温和的脸背后,藏着可怖的暴戾和阴人的杀机,像一座休眠的火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一跃而起,从地心喷出在天地间纵横驰骋的火龙。

孙承宗摇了摇头,用这种罪名被抓去,谁也救不了,他对朱由检的印象也不是什么嗜杀之帝,这趟浑水还是别趟,告诫东林众人道:“这事少掺和,既是受之门生,便将此事告知受之吧。”受之便是钱谦益的表字。

一众东林官员也点头赞同。

“陛下驾到!”

朱由检在一众内侍的簇拥下,坐在了龙椅上。

“陛下,万岁万万岁。”众臣齐齐行礼。

“平身。”

朱由检将目光投向施凤来,后者当即会意,出列面对众臣高声道:“今奉陛下旨意,诏前辽东巡抚袁崇焕觐见诏对。”

此话一出,顿时议论纷纷,东林官员皆是满脸喜色,袁崇焕?孙阁老的的门生,怎么?陛下要用他为蓟、辽总督?

也不怪一众东林官员兴奋,蓟、辽总督握有十几万大军的兵权,这么重要的位置,谁都想掌握在自己人手里。

见众臣叽叽喳喳,朱由检挥手让众人安静下来,后差人去唤袁崇焕进来。

不多时,一黑瘦矮小,浓眉大眼,形如小猱的中年男子健步如飞的踏入了殿内。

说实话,袁崇焕的长相真不咋地,可朱由检没来由的升起一股亲切感,都是广西老表啊。

“臣袁崇焕,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袁崇焕俯首跪倒,高声道。

“免礼,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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