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兄弟,建楼房首先是砖头。红砖的价格像气球一样被吹起来高居不下,还有长势。我承包了一块二百亩的土地,准备投资三百万,在那里建一座现代化的砖厂。不出意外,当年建厂,第二年就能收回成本,以后十年,除了人工和煤炭钱,全是利润。我就打算干十年,十年以后那块地变成一片人工湖,我修整一下建成个养鱼场,开个小饭馆,打造成休闲钓鱼的场所,你我兄弟没事钓钓鱼,喝个小酒,多快乐啊!我们就是前十年奋斗,后几十年享福。”
刘庆阳一听来了精神,醉酒后的红脸盘子上呈现出希望的油光,他说:“哥哥,项目是个好项目,你能保证厂子能建成投产吗?”
付裕肯定地说:“兄弟,租地合同我都带来了,你看看。”
刘庆阳看了看合同,上面有村委会的公章。营业执照也带来了。
刘庆阳看到这些确定没有假。他深知砖头多么畅销,只要正常生产,挣钱是肯定的。
刘庆阳犯难了:“哥哥,从银行贷款是不可能的。”
“还有什么办法吗?”
“让我想想。”
付裕急了说:“兄弟,我们只要弄到钱,一年以后肯定都还上,利息可以是银行的四倍,也就是一分五的利,你弄到的钱我按千分之五给你,给人家一分的利。”
刘庆阳摆手道:“不行不行,我一个银行工作人员不能这样干,绝对不能打着银行的旗号搞集资。这是犯罪,被揭露出来,我的工作就保不住了。”
付裕说:“还有什么办法吗?比如以砖厂的名义搞集资,一分的利率。”
“可以啊!你回去弄个宣传单,集资的时候要开发票,相当于银行存单,用银行的存单,盖上砖厂的公章。你一定保证一年后连本带息一块儿还款。老百姓谁挣钱都不容易,决不能坑害他们。”刘庆阳叮嘱道。
“我保证,有砖厂在,跑不了我。”付裕信誓旦旦地说。
刘庆阳又说道:“我给你找个姐姐,让她把宣传单发下去。集资的钱经过她的手,你把千分之五的利息给她吧。”
“好的,我回去准备。”付裕笑呵呵地回去了。
刘庆阳给宫新月打电话:“姐,你不是想找挣钱的门路吗?我给你介绍一个,你看看行不行,行,你就干,不行你就撤。千万别难为自己。”
宫新月一听有挣钱的门路,高兴得饭也不吃了,叫上刘庆阳到小饭馆商量事情。
两个人合计来合计去,最后宫新月决心实地考察一番。刘庆阳带着她到了付裕的家,看了他的营业执照以及土地承包合同。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款子一到,马上买设备建窑厂招工人。烟囱烟一冒,万两黄金到。
宫新月激动得手直哆嗦,这么好的项目干嘛不投资。
宫新月首先到银行用自己的那套房子当抵押贷款五十万交给付裕。付裕给她开具了奇怪的存折,银行存单,盖砖厂公章。宫新月一高兴,忘记审查存折的真伪。其实她知道钱去哪里了。利息一年百分之十,五十万一年就是五万,另外还有百分之五的好处,又是两万五,这五十万和银行利差就是好几万,她如果不想取出来,每年就是七万五的利息,几年以后翻倍。
付裕告诉她,你如果还能拉别人投资,一万一年也是五百,一百万一年就是五万,一千万就是……宫新月算下去,梦里都在数钱。
坐在办公室,每个过来交电费的人手里都拿到一张宣传单。有人不理会,有的大妈家里有闲钱,打听这个投资可不可靠。宫新月把自己集资五十万的单据拿出来给她们看,她们看了心里活络了。
宫新月又用三寸不烂之舌一番劝说。有几个大妈把她们的棺材本拿出来交给宫新月,拿着那张奇怪的存折,和宫新月拿到存折的习惯一样,喜滋滋地回家,根本不审查存折的真伪。
一个星期以后,从宫新月手里过的钱超过了二百万。
付裕手头的钱超过了三百万。他开始买制砖机,厂房建起来,窑厂的烟囱一个月后竖起来,烧砖的窑洞正在建设。
付裕是个爱面子的人,厂子建起来,经常参加一些活动,和大的房地产老板见面谈合同他感觉座驾有点寒酸,咬咬牙买了一辆奔驰E级,换上一套西服,天热的时候白衬衣打领带,头发理的一丝不乱,公文包夹在腋下,酷帅极了。
眼看砖厂就要投产,宫新月那边集资的节奏一点没停,款子继续送到付裕手上,宫新月后来又集资了七八十万,这样,建砖厂根本用不完,剩下的存在付裕账户上。
刘庆阳看到这种情况赶快喊停。宫新月经手的钱,包括她用房子作抵押贷的五十万,一共达到三百二十万。
宫新月天天盼着利息发放的时间,即使刚刚办理完手续。
这一切,史书杰丝毫不知情。房子在宫新月名下,她有处置权,跟史书杰没有半毛钱关系。通过她的手搞到的钱,史书杰更不知道。
这段时间,史书杰看到宫新月天天那么兴奋,像捡到大元宝那样,脸上的苍白和灰败不见了,他很纳闷。矿上最近奖金没增加啊?
宫新月见史书杰不怎么理她,不和她温存,撒泼无用,勾搭不上当,讲道理他选择无视。她心灰意冷,干脆住到娘家。娘家是她的避风港。史书杰不愿意跟她一起去娘家午餐。去食堂随便吃点,往办公室的沙发上一躺休息一会儿,天凉了,他办公室的橱子里竟然准备了毯子。
史书杰穿着的精致和一丝不苟荡然无存。毕竟在办公室里梳洗不方便,午睡把他的大背头压成鸡窝状。顶着理不顺的鸡窝头,穿着压得满是褶皱的裤子,浑身有一种颓废和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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