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荆棘丛中争渡的羡鱼的衣摆已经被鲜血浸染,可他丝毫不觉。他在这片乱葬岗实实在在地看到了四只鸡,尾翎两黄两绿,和之前那四只一样。他揉揉眼睛,眨巴两下,再定睛一看,还是那四只。刚经历过幻境的羡鱼本能地不敢相信任何和之前幻境有关的东西。

“啊?”他咧嘴皱眉,“什么东西?”

那四只鸡扑扇着翅膀朝羡鱼跑来。羡鱼扭头不理他们,继续沿着大道走。走出一里,后面那四只鸡还在跟着,还不时的发出鸡鸣。羡鱼心想:你们愿意跟着那就跟着吧。

羡鱼走上熟悉的路,走到白事部。这次他没进去,他抬手卸下白事部牌匾,抱在怀里。接着走到县城,找到典当铺,当了牌匾,换了二两钱权当路费。

羡鱼垫了几下这两块银子,露出满意的笑。正想着今后将何去何从,几声“咯咯哒——”打破了他的思绪。羡鱼一回头看到四只鸡在他身后拍打翅膀,鸡头不时的抽搐。

羡鱼疑惑的挠挠头,想:它们好能跑,能跟我到这儿。这鸡腿肉肯定多。想到这羡鱼口水已经流到衣襟上,脸上挂着的傻笑让路过的路人离他远远的。

羡鱼绕到鸡群后,往前赶着它们,赶到前面一家路边编竹篓的人家,花了几文钱拿了一个比较大的。羡鱼抓着鸡脖子一只一只的塞进去。他背上竹篓,骑上马,有种意气风发的感觉,不知又想到什么,暗自垂下头。他两腿夹着马在路上游荡了半晌,实在不知道该去向何方。羡鱼忽地看到路旁围坐着掷骰子赌点数的一挫人。他灵机一动,暗自思忖:要不我投鸡决定吧。

羡鱼翻下马,卸下竹篓,右手把着篓口,左手托底,就这么向天上一荡,竹篓中的四只鸡被抛到半空之中。

“咯——咯——”叫声愈发尖锐,随后摔在地上。摔得不重,这四只鸡的翅膀很有力,缓冲掉了极大的冲力。羡鱼看见那八只有力的鸡翅嘴更馋了。

落地之后的鸡齐刷刷的向东走去,羡鱼迈着大步子把四只鸡抓进笼子里。跨上马,向正东出发。他可能忘了,那个他曾立下丰功伟绩的蓟县就在他的东北方。他就是这么相信他的鸡。

一路向东,沿着黄土路不快不慢的前进,每颠一下,羡鱼背上的竹篓就会发出“咯咯咯哒”的声响。

羡鱼每隔一个时辰歇息一会儿。走出两个时辰的路之后,他突然想到这一路没给马准备粮食。羡鱼一拍脑门儿,想:怎么没从马厩里抱点儿出来。诶,马吃鸡毛吗?哎呀哎呀,这马也抗饿,再走几里再说吧。

又走了一个时辰,此时已接近午时,羡鱼肚皮的叫声让他不得不停下马休整。他从黄土路走到一片稀疏的树林。

羡鱼从竹篓抓出一只鸡,对着它说:“就决定是你了。”鸡眼对着人眼,两边的瞳孔都放的很大,一边是因为害怕,而另一边是因为兴奋。

羡鱼手上的鸡不断扑扇着翅膀,好像在告诉羡鱼我应该好吃。在竹篓中的三只鸡此时开始剧烈的运动,弄翻了竹篓,一步一飞的朝羡鱼跑去。羡鱼被远处的鸡群吸引注意,稍稍放松了抓着鸡脖的手,那鸡得空竟滑了出去。它扑扇着找到大部队,它们一起迅速地远离羡鱼。

羡鱼大步赶上,把它们向左赶,然后又把它们向右赶。他和它们互动游戏起来。这乐趣盖过了饥饿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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