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难逃心海
九川一郎的噩梦还没有结束,在敲开王长根的房门一瞬间,他好像又走进了阎王爷的地府大门。
王长根发现九川一郎的时候,他已经瘫软地倒在了王长根的禅房的前面,意识朦胧,双眼圆睁,只有呼吸,说不出话来,似睡非睡,身体软得就像煮熟的面条一样。王长根喊着九川一郎,他就是没有反应。两个士兵过来,七手八脚地把九川一郎抬到了禅房里面。
九川一郎感觉到了有人在叫着他的名字,想要回答就是说不出话来。他被人拖拽着,一直往前走,他觉得很累,挣扎无济于事。他觉得周围都很阴冷,有股阴风正向他扑面而来,他猛然抬头,想看个究竟,刹那间,九川一郎奔溃了,一下子绝望起来,他又看到了地府的大门。地府里灯光还是那样阴森恐怖。还是一束极光下,还是前面一个小鬼举着招魂牌,还是后面两个小鬼向着九川一郎走来。只不过,这次是九川一郎敞着胸膛,滴着白色的血液,心脏的位置空空如也,只看到有一个黑洞。
阎王爷依然端坐在大殿上,凝视着九川一郎感叹:“你说你啊,怎么就没脸啊,屡教不改呀,做的坏事一桩比一桩恶劣。”阎王爷的眼睛一直盯着九川一郎,那个样子让九川一郎很恐惧,似乎想要把他已经空洞的胸膛撕裂开来。九川一郎感到了一种剧痛,他委屈的样子说:“他们挖了我的心脏,还废了我的肝脏。”九川一郎的哭诉,引起阎王爷一阵大笑:“哈哈哈,你个没心肝的东西,让你研读佛学,就是让你改过自新,修身养性,你却视佛学不顾,妄为践踏,从此以后,你就和牲口打交道去吧!”阎王爷再次扔下一节竹签,两个小鬼扯着九川一郎两只胳膊向前游去,九川一郎游荡在空中。
游荡过后,九川一郎睁开双眼,看到万善寺内诸位神仙围坐堂前,九川一郎一身素白行装,游魂从天而降。盔甲汉子上前扯起九川一郎,按着他跪在堂前。
“今生罪孽来生还,你欠下了几生几世的罪孽,上天开恩,你就去当牛做马吧。”这个声音很透亮,九川一郎仿佛感到穿过他的左耳,经过他的颅脑一直从右耳冒出来。他的耳朵开始渐渐的变大,脸漫漫地拉长,头上如春笋长出犄角,他身躯由直立瞬间趴了下来,手脚着地,变得僵硬,形成了两半形状,只听一声牛叫,九川一郎的游魂落到了牛圈里。
王长根在呼唤九川一郎,给他针灸的时候,不知道他在另一个世界经历着灵魂的再造,已经灵魂出窍,被扔到了牛棚里,等待下世的超生。
在九川一郎的感觉下,他的灵魂已经长成了牛的模样,飞出了自己的肉体。王长根在拯救他,想要把他拉回现实来。银针一根根地扎下去,九川一郎感觉不到疼痛感,只觉得躯体毛孔在张开,地府里阴森的凉气再往外散去,有暖流正在回流到他的身体。外面声音已经微微弱弱地进入他的耳谷,撞击着耳膜。他感到风声小了,刺骨的感觉没了,只觉得痒痒地,好像有小虫子爬进来,瘙痒着他,慢慢地恢复着意识。
这是王长根第二次救了九川一郎。上次也是用针灸把癫狂后又昏死过去的九川一郎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九川一郎醒了过来,士兵们和九川一郎对王长根的小小银针很感兴趣,他们不知道这细如头发丝的银针,为何会有如此的魔力,他们对王长根敬仰起来。
九川一郎清醒后,没有和王长根说自己灵魂出窍的事情,可是在地府恐惧的一幕幕他还记忆如新。尽管自己身体还很虚弱,他还是要坚持和王长根一样吟诵经文,他想找到洗礼灵魂的方式,让自己的心归回到佛学。
王长根判断出九川一郎两次昏厥的原因,就是老百胜说的走火入魔。长期的恐惧心理,不能自控的心里挣扎,逃脱不掉的生活方式,与鬼神为伍的环境,让九川一郎火气攻心,燃着了他的灵魂,烧焦了他的意志,在疲惫的意识下,他换觉着可能的最后结局,他走进了虚拟的精神世界。
如果不是王长根用银针拯救了他,九川一郎还要崩溃下去。他现在的症状是气血两亏,正在一步步消耗着自己的生命,精神和肉体都在走向消亡。
王长根还不想让九川一郎就这样地死去,他还欠给古镇的一个道歉。血债好还,可是还上欠的精神债务,没有说说那么简单。
王长根也知道,日本人欠中国的太多,不仅仅是践踏了,剥夺了无辜的人的生命,侮辱性的精神摧残,剥不掉抹不去,这是民族仇恨。
在拯救九川一郎以后,王长根对他说:“生命如流水,始终处于流动状态,万物都有灵性,你善待它,它就善待你,你藐视它,它就视你如粪土。”九川一郎听得出,这是王长根在开导他,使用佛学让他灵魂回归。可是,九川一郎觉得自己正跋涉在沙漠里,走不了回头路,也走不出去一望无际的荒芜。九川一郎的麻木,让王长根很失望,他觉得自己在和牛弹琴,它听不懂,也悟不透。可是王长根还在努力着,他对九川一郎说:“日本是岛国,你们都见过海里的巨鲸,在巨鲸死去的之前,它是咆哮着死去,然后把巨大的肉体留在大海,它的肉体将供养大海万物生灵,这一切都是自然现象。也是强大和弱者的关系。”九川一郎试图,在王长根说的话里找到他过去的自己,仿佛他看到了那个过去的自己在召唤着他,可是他的双腿已经被埋在了沙子里,越陷越深,怎么也拔不出腿来,他需要一种外来的力量,助推自己拔出双腿,或是助推自己尽快地死去,一了百了,一切都回到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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