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恪再问:“您为何不假思索地回答我?”

老人再怔一下,随即笑了。

而高适沉吟一下也笑了。

他俩明白了,但大家却不明白,于是陈恪朗声说道:“做事分为熟悉与陌生两类,老先生想吃鱼,因为他对鱼很熟悉,知道鱼肉很香,所以不用思索就能回答。”

“那么我们需要三思的是什么?就是我们不熟悉的地方,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做?”

“我说三个办法,一是尽快熟悉它,就像吃鱼,好不好吃尝一口不就行了,有必要三思吗?”

“第二个办法是请人谋划,这时就要仔细想想了,别人的谋划是不是最好?第一次是想明白做出判断,如果认定不好立刻放弃,如果可行就再想一遍,将他变成自己的方式方法。”

“第三个方法是第一次没想明白,第二次还没想明白,这时就应该放弃了,寻找一个能想明白的办法,否则鱼肉都被人吃光了,你还再琢磨应不应该吃鱼,这时再想何用?”

经他解释大家恍然大悟,在一片笑声后,陈恪继续说道:“现在我来回答老先生的提问,当回答夫子所言谨言慎行的教导时,一定要想到夫子的教育方法是因材施教。”

“所以谨言慎行这句话一定是对性格偏激的子张和伶牙俐齿的子贡说的,而不会说给向来谨慎的曾子。”

这个答案一出,老者和高适的脸上同时露出笑容,而厅内、厅外的人群中不断传来“啊”地一声,大家明白了,理解《论语》要从多方面入手,不能从字面上解释。

这个问答让众人悟到一个道理,于是再有一个青年从人群中站起来,朗声问道:“先生讲此课的目的为何?”

他也没问课程的内容,而是直接询问目的。

陈恪看看他,见其浓眉大眼一脸英气,于是郑重问道:“足下贵姓。”

青年回道:“在下曾毅。”

陈恪轻轻点点头,然后郑重回道:“我讲此课,从课程安排上是为衔接昨日那一课,而第一个目的是提醒诸位,读史书不能简单的从一件事上看,而是要将这件事前后贯穿起来以为鉴。”

“第二个目的则是说明大义的重要性,从上层来说这叫礼仪,而从百姓的角度说则是规矩,当礼仪丧失、规矩毁灭时,每个人都是受害者。”

“所以不论是上层人物还是普通百姓,我们都要努力维护礼仪或是规矩,这也是我们学习儒学的目的。”

这话老者和高适爱听,顿时轻轻点头。

而青年却再次问道:“难道我们与敌国交战也要遵守战场规矩吗?”

青年问出这个问题,说明他的脑子有点乱。

而许多人轻轻点头,说明许多人的脑子也有点乱。

于是陈恪解释:“我们先要弄清形成战场规矩的环境,春秋时大家都是周天子的臣子,既然同朝为臣就要考虑以后的关系问题,开战以不撕破面子为好。”

“而战国时大家不再是周天子的臣子了,哪来的战场规矩?等张仪诓骗楚怀王后连信诺都没了,这时你再对敌国讲规矩一定死得很快。”

“总结起来只有一句话,对君子要讲规矩讲信诺,对小人就用砖头拍他。”

这句话再次引起哄堂大笑,连老者和高适都笑着摇摇头。

这堂课再次获得成功,下课后陈恪拒绝再回答问题,走下讲台见过胡缓,两人恳谈一会,胡缓笑着拍拍陈恪的手臂往太学院的方向走去。

见到这一幕婵儿非常生气,陈恪的第二堂课再次获得成功,还得到胡缓的欣赏。

这次成功可不简单,陈恪不仅在鹤翔书院站稳了脚跟,连太学院那面也得到了肯定。

她要赶紧回去报告张出尘,陈恪有叛逃的迹象,再过几天就会跑到太学院去讲学了。

想到这婵儿心急如焚,匆匆离开了鹤翔书院。

而王韶却带着章惇走到他面前,严肃地说道:“学生与章惇成为朋友了。”

他与章惇不在一班,只能算是脸熟,两人本来没有交集,但陈恪让他与章惇成为朋友,那就必须与他交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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