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身后一干人等连忙吹捧大郎好眼力、好审美,深知陈娘子秉性,二人相得益彰,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小半个时辰后,陈宅大门被人推开,当先映入眼帘的陈娘子蹙眉冷淡,疾步上前,厉声呵道:“西门元庆,你今日来我沈宅所为何事!”

“哟、哟、哟。”从西门元庆背后走出一人,一身书生打扮,讥诮道:“明明门前挂着陈宅,如何又变成了沈宅?”

书生本在场中盘旋,不料西门大郎一脚将其踹开,冲着陈映容谄笑道:“陈娘子,家里的下人无礼,不必介意、介意啊!”说完向旁人示个眼神。

下人立马抬来箱子,开盖一看,摞满了白花花的银子。西门大郎再道:“城里人都知道,晚晴楼四方筹股,每股一万两。如今沈秀才已经不在了,也就没了入股人。我西门元庆呐,虽然没什么钱,但为了陈娘子,还是变卖家产东拼西凑了五千两,陈娘子你看?”也难为大郎背下这套说辞,昨夜里挑灯夜战一宿,好在是让他背了下来。

陈映容的目光没有偏转,冷淡道:“此事待我夫君回来处置,小女子不敢定夺。”

“你!”先前被踹的书生指着她道:“陈映容,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如今这金陵城里,除了我们家西门大郎,谁人还愿意入你那晚晴楼,你可要想想清楚!”

西门大郎乘势说道:“他这人,话说的是直白了点,但小可一心为了陈娘子好,只要能日日与陈娘子相见,五千两而已,元庆不在乎。”

大郎说完此话便看向书生,书生当即说道:“我家大郎待陈娘子拳拳之心天地可鉴,陈娘子何必执迷于姓沈的秀才。如今他生死难料,若是生,恐怕也是在别处逍遥;若是死,陈娘子可愿做一世寡妇?”

陈映容听后大怒,在小院里转过一圈,抄起扫帚便是一顿猛打,将那书生敢去门外。

小梅等一众丫鬟被壮汉们拦住,张师傅和陈二牛等人闻讯正从晚晴楼赶来,陈映容独身面对这般情况,占不到半点优势。

西门大郎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面前美人,她洁白的脸蛋上惨无血色,明眸皓齿里满是倔强,他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唇,方道:“陈娘子,我西门元庆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今日没去晚晴楼里找你,便是给了你几分面子。我二人往后终究是要睡在一张床上,元庆可不想因为这些小事,让陈娘子记恨。娘子可否体谅,元庆的一番苦心呐?”

见对方不言语,西门大郎又道:“据我所知,陈娘子京城里的靠山,对这回晚晴楼改建并不知情。生意好了自然是相安无事,若是生意不好,嘿嘿……”大郎故意拉长的语调,饱含深意道:“卖身契这种东西啊,一般是十年、二十年、终生的,不知那靠山手里的契约文书上,是多少啊?”

听完此话,陈映容的脸一下子惨白,白兮兮的脸颊上没了光润,失魂落魄的蹲了下去,把头埋进了膝盖处,人也打着颤。

似乎是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西门大郎蹲下身子,换将上一副温柔的语气,安慰道:“陈娘子也是知道,我西门家中长辈在朝里还是有些威望,要是元庆亲自去向长辈请托这件事,些许卖身文书罢了,不日便为陈娘子赎来如何?”

陈映容仍不答他,抬起泪迹未干的脸蛋,指着门:“滚!你滚!”

西门大郎闻言频频摇头,失笑道:“陈映容啊,他日我西门大郎要来了文书,到时日夜折磨于你,再叫来几名友人同乐,找来画师做工,看你又能如何!”

压抑在心底的想法终于暴露了出来,西门大郎仿佛已经预想到那时的光景,不免心生惬意,淫笑连连。

陈映容瘫坐在地上,眼眸里空洞洞的,呢喃重复的喊出“滚”字,声音越来越小。

她不想再活了,若非对她的相公还有一丝期望,早已撞向石墙。

破碎的日子是她心里永远的伤痛,与沈默在一起的时光温暖的抚慰着伤口,填补上那些残破的缺口,今日又一次被人打碎,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将它拾回。

她时常问自己、也问老天,生为女人,生来有罪?

没有得到过答案。

命苦的人儿,也没了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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