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野叟老泪纵横,阿义隔着玻璃颇感为难: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这样悲伤,或许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又或许是一份刻骨铭心的爱情,总不会是被刀疤吓哭的吧?想到这里阿义差点笑出来,可这样的情形下似乎又不大合适。只是他大脑好像不受控制一样,脱口而出:“乖,不哭!”

这样的安慰果然奇效,野叟顿时止住悲声,抬头不可思议地瞪着阿义。阿义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嘿嘿一笑:“口误,口误!”

悲伤的氛围在两人相对的大笑声中消弭殆尽,野叟站起身来到玻璃窗口:“你刚刚不是口误,是思想根本没经过大脑的思考,发自肺腑走心的话,”野叟摆了摆手,制止了阿义的问题,继续说到,“念力,就是发自心脏而不是大脑。它不是人工智能建立发达的神经元网络所能解决的问题,而这种发乎于心的力量才是人类赖以生存并区别于其他物种的根本所在。”

“只是这样修心的力量虽然强大,但是在念力师开始隐藏起来之后,渐渐变成了各式各样的神话传说。在实验科学‘眼见为实’的情况下,人类开始觉得科学才是真实的,一切科学所不能解释的现象都被定义成迷信、怪力乱神,可他们忘记了科学的定义:科学可以为我们提供一种对客观世界的近似描述,这个描述并不一定是绝对正确的,但是它对于我们解决实际问题已经足够用了。而在世纪纪元最后的数十年里,科学已经从反对宗教权威的力量,变成了一个基于理性科学的信仰系统,成为了新的权威,并且比之前的宗教更为强大和蛮横的唯科学主义。

“好...您老爷子说的我都懂,”阿义打断了野叟滔滔不绝地演讲,心里想:人老了就是爱说教,接着笑问道,“就是说我能够运用念力,我是念力师,是吗?”

野叟也意识到自己多言了,他不置可否,又指指阿义手中的画:“似曾相识,对吧?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在中国西周以前,念力师都是各自为战的,全凭一己之力为人类消弭灾祸。自商朝灭亡之后,形成了一个有组织的念力师团体:连山会。至于渊源大概与三易之一的《连山易》有关,皇普谧所著的《帝王世纪》中引用过其中的卦文(某某百科可查实据)。而这个皇普谧就是连山会的第三任镇山人,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强大到何种程度,传说如果他愿意,可以轻松毁天灭地,直到公元1625年他恐怖的实力才得以证实。

那一年4月28日清太祖努尔哈赤迁都盛京(现沈阳市),准备次年发动总攻,一举推翻大明王朝的统治。他手下有一马夫叫车大鹏,大家送了他一个绰号:鬼车鸟。此人驯马功夫十分厉害,不管什么样的烈马,到了他手下瞬间变得十分温驯,经他驯化的战马不但身强力壮,而且颇通人性,由此深得努尔哈赤赏识。只是这个车大鹏虽然驯马技能超群,但长相可怖:身材矮小,肚子却圆滚滚的,最主要的他是一个先天残疾人,本来就很短的脖子周围长了八个拳头大小的肉瘤,还有一处伤痕不知道是原本就没长肉瘤还是后来被割掉了,常年化脓相似,离他近的人都能闻到一股恶心的气味,这也正是他所得绰号的缘由。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朋友,身边除了马还是马,一直遭人嫌弃,默默无闻。

当天晚宴大家都十分高兴,开怀畅饮,鬼车鸟也喝了不少酒,情绪有些波动。想到这些年来备受冷眼,看着这些凡夫俗子屡立军功,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他气往上涌,丢下酒杯大步走出马厩,找努尔哈赤去了。

这样的宴席上,自然没有他鬼车鸟的位置,甚至连进大门的机会都没有。两名看门的戍卫拦住他,邹着眉头捏着鼻子百般嘲讽,无论说有多么紧急的军情都不予通报。他实在忍无可忍,心念动处,只见两名戍卫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原地留下的两滩衣物和佩刀似乎证明他们在这世界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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