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晋卿心里窝火,辛辛苦苦二十年,好不容易爬到了吏部侍郎的位置,离宰相就只有一步之遥了,却遇上了这种麻烦事。科考舞弊,这可是大事啊,轻则丢掉官职,重处只怕要掉脑袋。
苗晋卿精明得很,要想度过难关,只有死死保住李林甫,只要他的首席宰相不垮台,他才有一线希望。因此他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他只能按照李林甫的安排去做。
找到宋遥,苗晋卿说道:“皇上明天要到花萼楼,对新招的进士面试,我们得好好的准备一下。”
宋遥大惊失色,一下子摊坐在椅子上。连声说道:“这怎么办?这怎么办?这头上的乌纱是保不住了。弄得不好,脑袋瓜子也跟着掉了。”
苗晋卿说道:“你也不要太着急,此事由我一人承担,你什么都不知情。到时候,只管往我身上推。”
宋遥用手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说道:“你说得轻巧,作为副主考官,我能不知情吗?当时我就提醒过大人了,可你不听,这下麻烦大了。”
苗晋卿说道:“你也不要埋怨,这事是我做的,我一人担着。”宋遥说道:“可我知道这事啊,也脱不了干系。”
苗晋卿说道:“那好,我们两人同进退,今天晚上不睡,尽可能的拿出对付皇上的有效方法,现在就上国子监,你负责乙等进士的试卷,我负责甲等进士的试卷,我们分头行动。”
宋遥已经六神无主,怀疑的说道:“这样做行吗?这是积薪厝火,皇上要是知道我们还在做假,追究起来,又要罪加一等。而且是蓄意制造假象,知法犯法呀。大人可要想清楚,罪上加罪就是死路啊。”
苗晋卿说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做一次假是做,做两次假,也是做。已经做了一次,不在乎多少。李丞相叫做的,我们只有按他的意见去做。他的主张不会有错,出了事他会袖手旁观吗?”
宋遥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团团转。搓着双手说道:“李丞相,李丞相当然好办了,他可以推得干干净净。”
苗晋卿突然用严厉的目光盯着宋遥,宋遥心中害怕,不解的说道:“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苗晋卿严肃的说道:“我们就是要让李丞相洗得干干净净,他越干净越好,那样我们才有可能逃过这一劫。”
“唉”宋遥听懂了话中的含义,叹息一声说道:“真高明啊,将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他犯法,让我们顶罪,我们还要死死的保护他。”他摇着头与苗晋卿一起去了国子监,按照李林甫的要求,忙碌起来。
李林甫也没有闲着,他连夜让皇宫的仪仗队召集起来,进行排练。皇上在华清宫,皇宫的仪仗队一直闲着,没有好好训练。为了让唐玄宗满意,不得不连夜训练。
他知道唐玄宗喜欢大造声势,增加影响。虽然圣旨没有要求,他还是将仪仗队拉了出来,准备迎接皇上。
新中选的进士都到了花萼楼,李林甫带着仪仗马队,沿着皇宫的西面城墙边缘的街道,向城北的方林门行驶,去迎接从华清宫回长安城的唐玄宗。
唐玄宗辇车,刚刚进入长安城北的方林门,李林甫的仪仗马队就迎上去了。见到这样大的声势唐玄宗很高兴,笑着问道:“林甫这样做有何必要?”
李林甫郑重的说道:“启奏皇上,朝廷选人,量才录用。皇上亲自考察新选中的进士,表明朝廷对读书人的重视,加上仪仗队更显庄重。”
唐玄宗说道:“科考乃朝廷选拔人才的重要途径之一,越庄重越好,但如果有人不按规矩选人,要以扰乱纲常论罪。”
李林甫说道:“启奏皇上,科考的具体事宜由吏部侍郎苗晋卿负责,此人一向忠诚,办事干练,是有名的勤政廉洁之臣,不会有越轨行为。”
仪仗马队很快就安排就绪,在宽阔的大街上排成四列纵队,雄纠纠气昂昂,乐师吹奏乐器,敲锣打鼓向花萼楼齐头并进。
一切妥当之后,李林甫对唐玄宗说道:“启禀皇上,臣兼吏部尚书,负责取士,应该带领有关官员在花萼楼前迎接皇上,请皇上恩准。”
唐玄宗挥动右手,高兴的说道:“去吧﹗”李林甫骑上马,急匆匆奔向花萼楼。从唐玄宗的话语里,他预感到有一个大的风浪到来。要赶紧安排好一切,度过眼前的难关。
唐玄宗很高兴,有了这样一队仪仗马队在前开路,皇帝的辇车就更显庄严了。他对身边的高力士说道:“林甫越来越会办事了,这宽阔的大街上,如果没有这仪仗队,朕这皇帝的辇驾,也显示不出威风。长安城中的百姓也不知道朕去干什么?加上这等声势,人们都知道,我去花萼楼招见新科进士,重视科考。”
高力士说道:“也许李丞相已经探听到,皇上此行的目的了,他在制造声势。”唐玄宗说道:“他知道我此行的目的吗?谁透露出去的?”高力士说道:“也许他能猜到。”
唐玄宗说道:“他是善于揣摩朕的心意,朕不糊涂,有的是办法。即使他猜到了,朕也能知道真象。”
唐玄宗及其仪仗队远远的出现在大街之上,那些骏拔的仪仗马,一匹匹打扮得五彩缤纷雄健得很。
手持长枪的武士骑在马上,盔甲鲜明,一个个威风凛凛。整个队形显得庄严威武,浩浩荡荡。
李林甫带领负责这次科考的官员以及朝中各个要害部门的首席大臣,站在花萼楼门前迎接。许多官员都伸长脖子观看,有些人对这种阵式赞不绝口。
李林甫指着仪仗队说道:“你们看到那些作为仪仗的立仗马吗?终日无声而饫三品刍豆,如果乱叫一声,则黜之矣。皇上面前要讲规矩,想出风头乱说话,与那乱叫的立仗马无异。”
苗晋卿立刻树起大拇指说道:“高论,丞相说话意义深远。”众人立即品味李林甫的马论,他们都知道这是在封堵他们的嘴巴,不让他们说话。
有些人一直对李林甫十分顺从,听了这话后随声附和:“高论,确实是高论。”有些人对李林甫的行为不齿,但屈服于他的权势,不敢直接顶撞,只有默不作声。
还有一部分人是李林甫提拔起来的死党,与他一鼻子出气,极力赞扬:“这样的高论,也只有相爷想得到,说得出。”
弄得在场的官员,一个个低下头,不敢说出不同意见,直至仪仗队到了门前,才醒悟过来。
群臣都跪在唐玄宗的辇车前,口中高呼:“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唐玄宗坐在辇车之上,手一挥说道:“众爱卿平身。”高力士上前扶他下车,径直上了花萼楼。
花萼楼上六十四名进士,人人衣着鲜亮,青一色的高级丝绸。唐玄宗坐到台面上,对安禄山的奏折有几分相信了。因为新选中的进士当中,没一个是贫苦出身的,这很不正常。
苗晋卿立即将考生试卷拿到他的跟前,他瞟了一眼说道:“这个不用给我看,我要现场考察一下新选中的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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