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夕不忍这样做,就编了个瞎话,“红叶的爹娘年纪大了,再做起绒花来,难免费劲。我看着这铺子还可以,我又负担得起。就想着盘下来,让她爹娘换个买卖做,也能轻松一些。”

老太太招她来身边,用布满皱纹但温暖润泽的手拉着她冰凉纤细的小手,眼中尽是疼惜,“你这孩子,真是贴心!这么小,就这么懂事。比我那几个孙女,都强上百倍。”

老太太越是夸她,她就越觉得心里有愧。

这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令人愧疚的骗局。只不过,骗到现在,她自己都信了。

看还夕有些落寞,老太太还以为她是在自责上了当,又沉稳的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放下心来,“好了,孩子。那几个骗子让武宣王府的人抓住,已经送官了。银子也给你送了回来,多的契约说是补偿你的。”

张嬷嬷见老太太微微抬手,便有眼力的拿着一个锦盒走了过来,双手奉上。

老太太就着她的手,打开了锦盒,笑着让还夕看道,“六两银子,还有房契和地契。你点点。”

还夕虽然为银子的失而复得感到高兴,可她攒下的这区区六两银子也是少得有些寒酸,她面上也是挂不住的。只匆匆看了看,就合上了锦盒,谢过老太太。

“你放心,”老太太又拉过她的手来,把自己手上带了五十多年的玉髓镯子退到了她的手上,“这安阳吴府,就是你的家。要是用度上的,千八百两银子,咱们公中出得起。要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不方便和她们说的,就来告诉我。府里谁还敢不听我的不成?”

还夕推着玉髓镯子,辞不敢收。

“我可是把你当亲孙女。你要是还给我,可就是没把我当亲祖母。”老太太佯装不喜,怪还夕见外。

又有张嬷嬷在边上帮腔,还夕也只能忐忑的收下。

可这一个玉髓镯子,足足让她想了好几日。

她和吴府的关系,无非是寄养和代管的关系。就算有吴阁老出面,也无需私下里这么亲厚。只要面上过得去,府里照顾好,谁又能说什么。

若是想让她在吴阁老面前替安阳吴府说好话,拉拢两家的关系,这就更荒唐了。吴还夕一个长期抱病的小姐,以前在水月庵修行,以后也必然是在水月庵继续修行。就算是她家与吴阁老家渊源颇深,但离了盛兴吴府六年有余,还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这玉髓镯子虽然不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可看这润度,也是有些年头了。老太太把这样一个镯子给她,真猜不透其中的意思。

越是猜不透的事情,就越让还夕费心神,也越让她觉得不安。

红叶才从家里回来,就见自家小姐摆弄着一个玉镯子伤神。

“小姐!”

她放下手中的包袱,又走过来夺了还夕手中的镯子,收到柜子里。

她以前见素蕊就是这样收着那些让小姐发呆的物件,如今自己也有样学样,“您一个月里,有半个月都是这样,身子会熬坏的。”

“没事。”还夕强笑着,作势就要拿过红叶的包袱来翻,玩闹道,“你的伤倒是好得快,我看看伯父伯母给她们的宝贝闺女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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